葬崗,連屍骨都找不到……」父親眼眶也紅了,枯手捂著眼,說不下去,要有能力哪戶人家願意賣孩子,他們自個兒餓死也就罷了,卻不能害得幾個孩子一起。
本來就不捨得送孩子去宮裡當太監的趙氏,聞言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的將傅辰摟進孩子,「不去了,你和老二都不去,咱們再也不賣孩子了!咱把你大姐找回來,不嫁了!咱們一家人,什麼時候都在一起!」
古代很忌諱說「死」這個字,趙氏的話中意思卻在明顯不過,她豁出這條命也想保住這幾個孩子。
那滾燙的淚珠掉在傅辰臉上,連心都好像被燙到了,傅辰伸手回抱住乾瘦的母親,撫著背骨上的紋路,這個還沒他前世年紀大的女人過得苦卻從未想過害孩子,那聲娘卻沒什麼心理障礙地喊了出來。
幾年前傅辰來到這個時代時,他小心翼翼地扮演著這個幼齡稚兒,在這個信仰鬼神的年代裡,出格的行為都可能被燒死,他沒有表現出任何超出這個年紀和時代的事,漸漸融入其中。他曾見過村口老花家的婦人神神叨叨了幾句,就被認為是魔鬼附身,按照當地習俗要開膛破肚以淨化靈魂。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與這個時代,這個家格格不入,一直以旁觀者的身份生活著,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這家人當做真正的家人,這份沉重的親情灌注到心裡的時候,就是鐵石心腸人也會觸動。
&去!爹、娘,相信我,我的年紀剛剛好,會有個好價錢。」他知道大部分朝代選太監是有年齡限制的,這個不存在他記憶中的大晉朝也一樣,小孩最好是對性別還模糊的年紀,懵懵懂懂的為上佳。而且宮裡對選入宮的小孩也有諸如樣貌、言談方面的簡單要求,比起木訥少言的二哥,他相信自己的價格會高一些,只是萬萬沒想到他也有計算自己能賣多少錢的一天。
最重要的是,他也許可以避過那勞什子的一刀。
&這銀兩把大姐贖回來,我們都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
…………
&子,辰子,醒醒!」
身體被推搡著,傅辰從通鋪上醒來的時候,冷汗流了一背,推他的人是陳狗蛋,不過因掌事太監嫌這名字不好聽,改名陳作仁,負責巡查火燭,因著年紀較小性格有些跳脫,與傅辰的性子正好互補,兩人關係挺不錯。
&麼了?」傅辰聲音還透著嘶啞,明顯沒睡醒。
監欄院外,傳來「咚——咚,咚,咚」的聲音,一慢三快,也就是說現在是凌晨一點。
外衫沾在身上黏糊糊的難受,洗澡是不可能了,作為一個無品級的掃地小太監,能分到的洗浴份額少得可憐。
&剛巡查回來,就見你睡得不安穩,一直嘟囔著什麼,是被夢魘到了?」陳作仁沒說他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傅辰渾身顫抖,面色慘白,那模樣沒得滲人。
&不太記得了……」傅辰已經很久沒做過入宮前的夢了,過去了三年,那一張張鮮活的臉依舊清晰可辨。看了眼通鋪左右睡著的小太監們,並沒有被他們的動靜吵醒,此起彼伏的鼾聲在這不大的屋子裡格外響亮。
&沒事就好,剛才那樣著實嚇人。」陳作仁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多虧你叫喊我,不然可不被魘到。」傅辰也和氣地應道。
&兩誰和誰,客氣啥子!」陳作仁脫衣正要上床,卻聽外邊有些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交流了一下,在宮廷里,大多都是有心眼的,那些缺心眼的多半是活不長久的。
沒多久,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夜深人靜時不難聽到,還沒等傅辰穿衣下鋪,就響起了輕微的叩門聲。
傅辰攔了下陳作仁,花了幾秒分析了下情況,從剛才的腳步頻率來看是急事,但又不希望大動干戈,應該是他們需要人手。
傅辰兩人將門打開,就看到站在外頭的李祥英,是內務府正三品的掌事太監,身後還跟著幾個李派系的小太監,這李祥英是個精明的主兒,為人以狠辣出名,被他整死的小太監小宮女每幾個月都能算作一打扔出去,這會兒這樣低調過來,定不是什麼能見光的事。
傅辰揚起毫無心眼的笑容,和他的年紀相得益彰,發揮出一加一大於的二的效果。他雖小小瘦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