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笑嗎?
太可笑了,她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她究竟有沒有看清楚現實?
如今鄴國除了忍氣吞聲、討好忍辱,毫無辦法,他們無能造就了鄴國如今這一番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後果,他們甚至還妄想六國對他們的侵略能夠仁慈一些,緩慢一些
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他們南陳國想踩死一隻螞蟻,難道還需要特地徵求螞蟻的意見嗎?
自然是不需要的。
「是嗎?」
沐金終於停止了一個在夜宴上狂放得意的大笑,他忽然吐出一口唾沫在皮靴上,然後轉過身對宴會上的所有人道:「本將軍最近腰部受累,彎不下去了,有誰願意替我擦一擦髒鞋?」
這句話,起因是想與鄭曲尺鬥氣所使的損招,但它同時也是一種極其侮辱人格的行為。
在場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鄴國權貴圈內呼風喚雨之人,如今卻被當眾要求給他跪地擦鞋
眾人席下的雙手都緊緊攥起,僵硬著神情,半晌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薄姬在寶座之上,濃艷的面龐暗沉似水,她現在當真有些後悔剛才沒有阻止這一場鬧劇,反倒在背後推波助瀾了,如今粗鄙無知的村婦,一張嘴便將南陳國的貴人給得罪了,恐還會禍及他們。
主要是薄姬根本沒想過,這鄭氏村婦竟配合著元星洲一起如此膽大妄為,毫無顧及,她究竟是愚蠢還是無知?
「有誰願意?」
她徒然開口一問,這無形中一股更沉重的壓力頓時給到了眾臣與其家眷。
不能得罪南陳國,要不然後果恐怕沒有人能夠承擔得起,薄姬在提醒所有人。
元楚華一直安靜地站在薄姬身後,垂頭低眉,這時她抬起臉,腳下欲動,卻被事先一步發現的薄姬一計狠冷的眼神給生生止住。
元楚華臉色一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卻還是在薄姬強勢霸道的眼神中,妥協退下了。
就在眾人為難糾結之際,一位臣子挺身而出了。
眾人一瞧,有些不認識,有些覺著眼熟,但薄姬卻一眼認出,這是木工令丞,並不是什麼重要職位的官員,平日裡也甚少與外界接觸。
這個身板硬朗的中年男子揖了揖:「臣願意,能為沐將軍稍盡微薄之力,是臣的榮幸。」
只見木工令丞快速躬蹲下身,一腿屈膝、一腿膝蓋點地,他掏出一塊方才從家眷那處借來的帕子,正打算給沐金擦拭時,卻聽見沐金懶洋洋道:「本將軍這雙靴不喜那軟物,你身上這一套官袍的布料來擦拭倒是軟硬合適。」
什麼?!
拿當朝的官袍來擦拭他南陳國將軍的髒靴?
這已經不是普通對某一個人的人格侮辱了,這簡直就是在嘲笑整個鄴國朝堂。
終於,不少人開始憤怒了。
鄭曲尺看到這刺眼的一幕,雖然蹲跪在沐金面前的那個受辱之人非她,可她一番感同身受,也是咬牙切齒了。
國弱則被小人欺辱。
「站——」
她剛想開口,卻被元星洲一把拉住,他道:「好好看看吧,這些人哪怕是被人腳踩在臉上
使勁蹂躪,哪怕是被當作丑角對待,也一樣不會去撿起曾經被他們丟棄在地上的尊嚴與傲骨。」
鄭曲尺聲音一啞。
只見那位臣子僵硬著身子,許久,終是伏低身子,掄起斑斕繡金的袖擺,一下、一下地擦拭著沐金靴子上面的濃稠濕濡。
鄭曲尺看到這一幕,眼中一下極為安靜,無波無瀾,談不上是失望還是早有預料。
沐金嘴角咧得大大的,他俯下的視線轉向鄭曲尺:「鄭曲尺,你還堅信鄴國的人都不是軟蛋?」
鄭曲尺沒有任何遲疑道:「對。」
她就是故意跟他作對,他說什麼她都唱反調,對與不對,是與不是都不重要,總之氣不死他姓沐的,她就白姓鄭了!
沐金笑容一滯:「這樣的也是?」
他惡劣地踢了踢腳邊擦鞋的人。
鄭曲尺重重點頭:「是。」
吵架的時
第258章夜宴群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