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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千金面上不顯,心中早已對玲瓏另眼相看,這樣的小廝可不是普通人家養出來的。
連墨色與綠花白葉都敢說「不難養」!
她們暗喜不已,又問阿瓏叫什麼,很快就私下記住了這個漂亮的小廝。以後可以趁著秀之先生授課之時把這小子拉到一旁學習學習。
「我們燕國就沒有香茶,味道可真好聞。回去我也養一盆試試。」另一個細眉長眼的女孩感嘆。
三個女孩對香茶表現出的興趣引起了玲瓏的共鳴,她眼眸亮了亮,忍不住跟這些同齡的女孩子玩耍,心裡立時有個聲音冒出來潑她冷水:你與她們不同。
玲瓏嘴角的微笑一頓。
幾位千金卻因提及「秀之先生」面頰微紅,沒有注意玲瓏的異樣。
是呀,她與她們不同。玲瓏這樣想著。
無論身份,還是別的什麼。從前她也不覺得自己哪裡高貴,卻自恃有人疼寵,倒也很少畏懼,如今卻像只被丟棄了的玩物,還有些發懵。不,她不是被丟棄的,她應該感到幸運,若非鼓起勇氣邁出那一步,又如何來到秀之先生身邊。
三個千金小姐越走越遠,交頭接耳的談論這車香茶,話題無非圍著秀之先生打轉。
不知誰說了句大膽的話。細眉長眼的女孩頓時面紅如血,追著另兩個打。
另兩個女孩咯咯笑個不停,卻也粉靨酡紅,最終三人羞羞答答的又湊到一起,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悄悄話。
表面上假裝戳著毛毛蟲的玲瓏,餘光始終暗暗的追隨那些女孩。
她們的眼眸明亮,笑容無邪,連提及一個男子的名字都感到羞澀。
而她,卻早已經歷了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
玲瓏急忙揮開腦海不堪入目的畫面,將毛毛蟲撥到草葉子上,淚珠竟一不小心滾了下來。
與這些天真懵懂的女孩相比,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堪的,污濁的。
「才不是呢!」玲瓏憤憤的將毛毛蟲從草葉子上抖下來。
辛世瞻走過來,連續喚了玲瓏兩聲,她都未發覺。
「阿瓏?」辛世瞻搖了搖她的肩膀。
突如其來的一聲驚散了玲瓏的哀傷,她急忙回過神。
「怎麼了?」辛世瞻不解的問。
「啊……我,我差點睡著,被你嚇一跳。」玲瓏道。
辛世瞻哦了一聲,微微皺眉。
嚇一跳的神情可不是這樣。是不是被過路的女學生欺負了?這些丫頭素來膽大無禮。
「你被人欺負了?」他問。
玲瓏僵了一下,磕磕巴巴道,「胡,胡說,我沒有!」
辛世瞻挑了挑眉,瞧著她的目光更微妙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擦她的臉。連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麼好哭的男孩子,你是女的吧?」辛世瞻邪邪一笑。
玲瓏差點蹦起來,恨不能堵住他的嘴,「你,你才是女人呢!」
辛世瞻抓下她的手,所以她不會說謊,被人稍微一刺激就麻爪,若不是荀殷不在家,早晚得露餡。
「火氣怎麼這麼大呀,你見過長我這麼高的女人?」他笑道。
玲瓏訕訕地收回小手,背過身不理他。主要她心虛。一心虛就容易說漏嘴,還是少說為妙。
辛世瞻笑了笑,怪不得他們說女人的臉是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倘若跟她相處一個月,不被氣死也該要笑死吧,幸虧自己這回的任務不是她。他還記得好不容易逮住她的那次,兩人逃得有多狼狽。
玲瓏垂眸絞著手指,辛世瞻還一臉戲謔道,「坐穩了,準備出發。」
簡珩下學之後,徑直趕往女學苑附近的又青苑,兩塊地方毗鄰而居,中間隔著一大片竹園。
此時竹園以南的香樟樹下,扶著辛世瞻跳上馬車的玲瓏尚不知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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