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錚,她是席家的孩子,大過年的,沒有不回去的道理。」蔣懷柔一直軟著口氣說話。
在鄒晴失聯的這段時間裡,席錚對她可是百般的疏離,以至在上周尾,他向席氏董事局提交了總裁的離職申請報告。
席廉雖有了匹配的骨髓移植,現在體內的白細胞也完全得到了根治,可離開商業圈已有幾年時間,現在要兼顧事業養身體,席老太是捨不得的。
而這次蔣懷柔親自來接小噯回席家,也是席廣源同席老太商量好的結果,並且答應不再逼迫席錚娶鄒冰為妻,那份娃娃親,就讓它隨著席老爺的遺願煙消雲散。
席錚抱著懷裡粉糯的小軟綿,看著她吃奶嘴安逸甜香的小模樣,水靈靈的眉眼一眨一眨的,讓他不由回憶起鄒晴的模樣,小噯的五官,真的很像她的媽媽。
小軟綿時不時張開自己緊握的小拳頭,時而閉眼地向前抓取東西時,席錚的烏眸再一次濕潤,他伸出自己玉骨的食指靠近,成了她緊攥的依靠。
望見這番場景,蔣懷柔的心塌了不止一下。
她哽咽著聲線開口:「阿錚,出恆溫箱的孩子需要最精心的呵護與照料,媽把她帶回席家只想好好照顧她,你奶奶還給小噯篩選了體質最好的奶娘,你放心,席家不會虧待她一丁點。」
席錚冷漠地聽著她的話,視線壓在那滿世界只有自己的手指為依賴點的小軟綿,幽幽諷刺出聲,「她的出生證明你還沒仔細瞧過吧?看過,就不會這麼說了。」
蔣懷柔眉眼怔住。
那張出生證明,她確實只淺淺略過一眼,就擅自以孩子奶奶身份簽下那份出院書。
這時,走廊上一陣清亮的高跟鞋摩擦聲出現,蔣懷柔不由被吸引回頭。
是一位穿著白色西裝套裙,氣質優雅的女性。
女人名喚周蕊,是周陵的大女兒,比席錚年長九歲。
今年三十五歲的她,皮膚保養得跟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但形象與氣場就完全是碾壓型的,很女強人。
「阿錚,爸讓我來接周噯回家過年。」
她立在蔣懷柔對面,晚輩看長輩的氣勢完全不差。
「嗯,走吧。」席錚眼帘微抬,將懷裡的小軟綿交給她。
周蕊雙手接到小軟綿時,便塞了張黑卡在她裹著的小襁褓里,彎著眉眼說:「小噯,這是姑媽給你的見面禮,今晚要乖乖同姑媽睡哦!」
「阿錚。」
聞見席錚叫她的乖孫女名為周噯時,蔣懷柔的心如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一樣,她怎麼也沒想到,在今年的除夕夜裡,她的兒子和她的孫女,竟選擇在周家過年。
一位從未謀面的陌生人,居然口口聲聲以姑媽身份自居,要帶著自己的親孫女離開,她渾身就顫得難受,「阿錚,你怎麼能把小噯改姓為周,她是席家的人。」
「她只是被席家利用的棋子,違背道德戒尺的棋子。」席錚狠狠反駁了蔣懷柔的話。
被兒子這樣赤裸地責備,蔣懷柔的身子骨是涼的。
她呆滯著眼神,望向決議離去的兒子,那一幕的種種悲涼湧上心頭。
或者在她執意簽下讓鄒晴提前完成剝腹產手術的合同開始,又或者在她悄悄給鄒晴主刀醫生塞支票,讓他加大麻醉藥劑開始,還有....
你給張梅打的那通最後通牒令電話開始,這些結局都是提前續寫好的。
她也真正嘗到了,骨肉離散的滋味。
席錚走了。
這一次,他真正的離開了席家,離開席氏,離開沒有鄒晴身影存在的廣城。
周陵感恩能在晚年收回自己的親骨肉,不顧周炎的反對,把周家一整半的家產都分開了他。
周蕊嫁外,並不在乎這些身外物的金錢,何況周蕊同自己的丈夫是在蘇城白手起家的絕對商人。
她正直的三觀,迎來了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靠攏。
席錚正式改名為周錚,小噯入了周家的戶口,正式更名為周愛,小噯為乳名。
周炎因在廣城做下的種種髒事被周陵發現,周炎的舅舅自首認罪,承認之前的那兩起車禍都是他執念肇事的,入獄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