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著這小道士吃得生冷不忌,也是吃驚。
齊慕吃喝一陣,夜風發涼,正是舒服時候,索性坐在道觀台階,看著往來人流,一時間感覺有些寂寞。腦海中閃過張天生的樣子,又出現秦柔夷的倩影,最後嘆了口氣。
吳老大端著菜盤過來,猶豫了一下,說:「小道爺,還要再來點麼?」
「不用啦,吳老大,你別猶猶豫豫,像個小姑娘,有事兒說吧。」齊慕順著台階躺下來,翹著二郎腿,笑道:「痛痛快快,咱們都是男人。」
吳老大吃了一驚:「你,你怎麼知道?」
「我是道士,什麼不知道?」齊慕喝了口啤酒,笑道:「我還知道,你左腳丫的襪子破了洞,內褲是紅色的……」
「咳咳!」吳老大連聲咳嗽,急忙擺手:「那個,我,我本命年。小道爺神通廣大,果然不是一般人,我,我確實有件事,想求您幫忙。小道爺,您,您一出手,就把我多少年的寒腿給治好了,還請您幫忙去看看我家老媽。我老媽她得了瘋病,去醫院也不行,去精神病院也不收,每天在家神神叨叨,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我,我做兒子的,啥也幹不了,實在是心痛。今天遇到您,我覺得就是遇到高人了,您可一定要幫幫忙呀!」
「瘋病?」齊慕一愣,笑道:「怎麼回事?」
吳老大身材臃腫,挨著齊慕坐下,依舊縮手縮腳,喜劇感十足。他苦笑著說:「這事兒都怪我。今年六月,我老爸走了,我怕老媽傷心,就想帶她出去轉轉,於是租了遊船,想順著春江出去玩兒,結果船走了沒出多少,我老媽就扒著船幫要往下跳,要不是我當時拼命攔著,她就投湖了。從那以後,老媽就瘋了,白天一直睡覺,晚上就想著要出門,一直在春江邊上走,而且,而且,」他說到這裡,眼睛睜大,似有恐慌。
齊慕皺起眉頭:「而且什麼?」
吳老大結巴道:「而且,老媽每晚順著春江走的時候,嘴裡一直念叨一句話,就是,你別走,等等我。」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低聲說:「可是前面明明啥也沒有。我覺得,我老媽是看到什麼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了。」
齊慕舔了舔嘴唇,有些興奮。自從他修鍊氣脈道術以來,就總想著遇到一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好讓自己有更多修煉。現在有事情上門,自然不會放過。他站了起來,拍拍道袍,笑道:「走吧,現在正好入夜,去看看你媽媽。」
吳老大興奮地直搓手:「真的?小道爺,多,多謝多謝。」
兩人過了春江橋,吳老大開了個小貨車,載著齊慕一路飛奔,約莫二十分鐘後,車子在一排平房前停下。
吳老大笑道:「小道爺,裡面請。」
齊慕點點頭,剛要跟著過去,體內氣源忽然沒來由動了一下。他心頭一跳,回頭看去,不遠處是一座高大商務樓,此刻已經深夜,商務樓也都滅了燈,漆黑一座。
齊慕皺著眉頭盯著商務樓,沒有移動腳步。吳老大呆了一下,湊過來看看齊慕,再看看樓,恨恨地說:「道爺,您也看出來了,是不是,這個樓實在可恨,當初前面是個花園,風景多好,後來開發商搶了地方,拆了花園建了商務樓,把我們這裡的小區採光都給堵了,根本沒人管。」
齊慕笑了笑,盯著商務樓頂樓看了看,實在看不出什麼,這才轉身繼續往前走。
微風習習,月涼如水,商務樓樓頂,此刻走出來一個男子,金色上衣,黑色運動褲,直接坐在樓邊,雙腿懸空,左手握著一枚硬幣,翻來翻去。
他右手放在欄杆上,忽的電光閃動,身下本來黑暗一片的商務樓,其中一間忽然亮了燈,跟著又是熄滅。再接著,又是另外一間亮燈,接著又熄滅。
如此反覆,一座商務樓,各個房間卻像是鋼琴鍵位,隨機被點亮,接著又陷入黑暗。
男子又拋起硬幣,跟著握緊,然後站起來,腳下商務樓不再亮燈。
「氣脈道士麼?有趣有趣。」
齊慕跟著吳老大走進最後排一棟房子,迎過來的是個中年婦人,正是吳老大的苗蘭。苗蘭聽說齊慕是來給婆婆看病的,連忙騰桌擺椅,讓出位子來。
齊慕走到一間房門口,只見裡面躺著個老奶奶,六七十歲的樣子,紅色棉襖,黑色長褲,一雙布鞋,滿頭引發,背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