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在家裡。」
張晨點點頭,明白了他們的關係,張晨問:「這是你們的女兒?」
陳雅琴說對,她讓女兒叫張晨叔叔,女兒卻有些怕生,腦袋朝陳雅琴的脖子後面鑽,張晨問:
「孟平怎麼了?」
「肺癌,晚期。」陳雅琴說。
「他自己知道嗎?」張晨問。
「知道,他就是自己知道了,才一定要從醫院出來,不肯再治,他說反正已經沒救了,不要再浪費錢。」
陳雅琴說著,眼眶紅了,眼淚流了下來,女兒用手指,去幫她擦著眼淚,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媽媽。
張晨說:「你怎麼不早點給我打電話?」
陳雅琴搖了搖頭,她說:
「也就一個多星期前的事,沒有用了,醫生說,肺癌,只要等到被發現,就十有八九是晚期,還是我大意了,去年老孟有一段時間,咳嗽得很厲害,去醫院檢查,發現有一個結節,醫生建議動手術,老孟不肯,他說,結節這種東西,每個人身上,這裡那裡總是有的。
「老孟很多時候,脾氣是很拗的,他堅持不肯去,醫生也說還沒有陰影,就是說沒發現病變,他的咳嗽也好了,我就隨他了,沒想到今年就這樣了,醫生說,很可能還是這個結節病變引起的。」
張晨嘆了口氣,說:「孟平這個傢伙,他認定什麼事的時候,其他人很難改變他。」
「到了到了,師傅,就前面這個小區,開進去找個位子停下就可以。」陳雅琴叫道。
小武把車停好,四個人下車,張晨想去幫陳雅琴抱她的女兒,小女孩連忙轉過頭去,緊緊地摟著陳雅琴的脖子。
陳雅琴說:「走吧,她膽子很小。」
陳雅琴領著他們,走到不遠處的一幢樓前,上了三樓,把女兒放在地上,掏出鑰匙開了門,門一開,女兒就叫著「爸爸、爸爸」,朝房間裡面跑去。
房間裡傳來了孟平的咳嗽聲,張晨的心一緊,緊接著聽到孟平應著女兒:
「小釘子,跟媽媽去哪裡了?」
小釘子沒有回答孟平去哪裡了,而是說:「來了兩個叔叔。」
「兩個叔叔?」孟平正疑惑間,就看到一個人走了進來,孟平吃了一驚,叫道:
「張晨,你怎麼來了?」
張晨罵道:「孟平,你他媽的什麼意思,生了病,離杭城這麼近,你也不打電話給我,知不知道我們都在找你們。」
小釘子用力推著張晨說:「你不能罵我爸爸。」
陳雅琴趕緊過來,一把抱起了小釘子,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她說:「來,媽媽抱,叔叔沒有罵爸爸。」
孟平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他掙扎著想坐起來,但看上去已經有些吃力,張晨的心裡發酸,趕緊扶他坐了起來,自己在床沿坐下,孟平指了指床邊的凳子,和小武說:
「小武,你也坐。」
小武坐了下來,孟平看看張晨,又看看小武,苦笑著說:「張晨、小武,我是丟不起那個臉。」
「你他媽的說什麼呢,在我們面前,有什麼丟不丟臉的,天塌下來大家頂,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和杆子這樣,才是在打我們的臉。」
張晨罵著,小武說:「罵得好,該罵!」
「起來去醫院。」張晨說。
孟平搖了搖頭:「不折騰了,就在家裡安安靜靜躺著吧,住在醫院裡,看看同病房的,什麼同病相憐,哈哈,簡直是同病相厭,每天聽到的都是死了活了的話。」
張晨在路上,已經給浙一醫院的朋友打過電話,知道肺癌的厲害,又明白在這裡的這種縣級的醫院,也確實沒有什麼好住的,拿不出什麼好的治療方案,他當即決定,要把孟平接到杭城或者上海去。
張晨站了起來,和小武說,你陪孟平說說話。
小武說好,張晨自己走去了外面客廳,和陳雅琴說,不行,陳雅琴,這事拖不得,你準備一下,我們今天就走,去杭城或者上海,我先電話聯繫一下,陳雅琴說好。
張晨拿起手機,給譚淑珍打了一個電話,和她說了孟平的情況,譚淑珍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