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喜的人排成一溜從門口衝進來,一直跑到老太太所在的位置,鑼聲敲得大響。
然後,為首之人大聲道:「大喜啊,大喜,張家陸錚陸公子奪府試案首了,梁知府親自點的案首,陸錚公子大大的出彩了,實至名歸呢!」
饒是現場大家都有準備,聽到這喜報全場也忍不住引起巨大的騷動,陸錚得了縣試案首在前,現在又得了府試第一,這太厲害了吧?
先前和陸錚爭縣試第一的田澤朋,在府試已經排到四十多名去了呢!田澤朋,張浩然等一幫哥兒們臉色齊齊變了,一個個又尷尬又慚愧,紛紛低下了頭,說不出話來。
張母手微微的抖了一下,嘴唇掀動,目光中流露出極其複雜之色。花寒筠看到這情形,自然不會等張母說話,她直接自己掏腰包,報喜的人人有份,都得了豐厚的賞銀。
鑼聲漸漸的遠去,喧囂歸於寧靜,張家的氣氛變得更古怪了,崔大慢慢轉背,徑直往東院二房那邊走過去,陸錚又得了案首,家裡還要支三千兩銀子呢!
老太太現在情緒正脆弱,崔大可不願惹出老太太的心事來。梁德才家的女人眼見又來了一撥報喜的,這撥人走了,她想這一下老太太總能啟程了吧?
然而事與願違,老太太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老太太身邊的太太、奶奶們也沒有一個人提踏青的事情,好像今天忙了一個早上,那全是白忙活一般。
「先前又急著要走,現在卻又不走了,事兒全忙完了也不走了,這大戶人家的老祖宗還真是不好伺候呢!」梁德才家的暗暗抱怨道。
花寒筠站在老太太身後,她的心中倒是有些喜悅,忍不住暗道:「這個錚哥兒,真是厲害的緊呢!像他這樣讀書,什麼生意都不用做了,直接拿案首就能發大財!」
「姐姐這時候不知道收沒收到消息,倘若收到了消息,估計要樂暈過去了呢!」花寒筠心中這麼想,腦海之中念頭轉動,道:
「老祖宗,有件事我沒有給您稟報,據說新河縣聶大人不久之後就會調走。現在的新河縣除了聶大人之外,便是二叔了,您老說二叔能不能一蹴而就,坐上縣令的位置?」
老太太眉頭微微一挑,隨即又恢復了正常,道:「這個事兒只是謠傳,承西才當幾天官兒?他有多少機會?」
說到這裡,老太太慢慢站起身來,嘴裡含混不清的道:「陸家有麟兒啊!」
她這話說得極輕,可是花寒筠卻聽到了,她心神劇震,從老太太這句話中,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老祖宗內心的羨慕、妒忌還有無奈。
陸錚縣試、府試接連得案首,可以說是出足了風頭,今天之後,陸錚的名聲恐怕連揚州的三歲小兒都會知道了,就這麼一個從江寧送過來的庶子,起初誰會在意?然而短短一年時間,他就成長到這樣的地步,放眼張家無人能與之爭鋒。
老太太做夢都希望張家能出人才啊,可是張家子弟不爭氣,陸錚倒是給張家揚了名,花寒筠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老太太內心的所想,的確,心情複雜啊。
「我的天,三千兩銀子?就……就這麼賞了?錚哥兒這銀子也掙得太容易了吧?」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
花寒筠心中一沉,倏然扭頭,看到說話的人竟然是梁德才家的女人,這女人和幾個婆子在私底下竊竊私語,嘀嘀咕咕呢!
估計三千兩這個數字著實把她嚇到了,她明顯失態,竟然表情誇張的大聲說來出來。
花寒筠真是欲哭無淚,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都不敢去看老太太那張臉了。
她一咬牙,就要喝止那個蠢婆娘,卻聽到和他說話的那婆子道:「三千兩算什麼?等他奪得了院試的案首,成了秀才老爺之後,還有五千兩銀子的賞賜呢!
梁家的,不是我們笑話你,你雖然幫二奶奶管事兒,可是家裡的事兒你連這些基礎的都不知道,回頭會讓下人們笑話的呢!
這賞賜的規矩是老祖宗親自定下來的,陸錚得縣試案首的時候已經得了一千兩銀子賞賜,據說那一天陸錚的隨從背銀子腰都壓彎了呢!」
「一千兩銀子腰就壓彎了,好傢夥,那這一次三千兩銀子咋背得動?不怕你們笑話,我這一輩子還沒有見到過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