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何營官滿眼都是激動的淚水,卻也不好意思擠兌他。這樣一個每逢戰事拼死向前,評功論獎時卻又不爭不搶的老實人,有誰好意思此時與他調侃?倒是有不少人紛紛上前低聲向他道喜。
「老何,主公將此重任交給你,你務必要好生操持,莫要折了主公對你的一番厚愛,也丟了咱們水師的人。」
作為水師提督,鄭芝龍自然要好生的勉勵何營官幾句,儘管他此時怎麼也想不起這個姓何的傢伙叫什麼名字了。
「事關全軍上下數十萬將士,更加與主公的千秋大業有關,你切切不可馬虎了!」
施琅作為老何的直接長官,說話自然是另外一種口氣了。不過,他確信,何營官的這點想法,確確實實的是來自於與遼賊的大小十數次戰鬥。
當時遼賊的野戰戰術之一便是在作戰的時候,先派遣少量人馬施放火器或者弓箭騷擾,引誘明軍火器先開火,等到明軍火器開過一輪火後,清妖大隊再衝鋒或者開火,一般這麼玩明軍鐵定崩潰。
對於遼賊的這種戰術,明軍也是痛入骨髓,恨之入骨。在各種明人的筆記書信之中都有體現。「早年東奴時,也有使用火銃,常常虛銃誘我,我方真銃發後,賊奴就趁機衝上來。然將士鳥銃己發,再次裝填,不免手忙腳亂。奴賊以大隊鐵騎衝擊,長槍大戟,我軍往往大敗。」
南粵軍的紀律和訓練水平雖然決定了不會被遼賊們的這一招引誘而隨便開火,但是在遼東半島的作戰當中,大大小小的清軍散兵游勇對於南粵軍的騷擾也是令施琅不勝其煩。對大隊人馬的行軍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別的不良影響暫且不說,大隊人馬停止前進,將大批的人員輜重護衛在中間,然後想辦法打發掉那些討厭的傢伙,之後才能繼續前進。這樣一來,冰天雪地里損失的可不僅僅是時間,對於士氣和體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當真如何營官的想法一樣,能夠製造裝備出可以像佛郎機那樣連續射擊的火銃來,哪怕只在少數部隊之中裝備。這樣的話,倘若再有類似的奇襲任務,用來對付小股的遼賊襲擾隊伍,或是在平原曠野上與遼賊騎兵遭遇,這個時候這種佛郎機銃(施大官人一時想不到該如何給這種即將研發製造的新型火銃命名只好便叫佛郎機銃。)正好能夠派上用場。
「以後陸營里哪怕每個營只有一哨人馬裝備這樣的火銃,老子就用他們來對付遼賊的騷擾部隊吧,反正一哨人不多,即便亂開火也對大局沒有影響,而且他們裝填又簡便!」
施琅的腦子稍稍的思索了一番武器革新對於自己部隊即將帶來的衝擊,和有可能帶來的戰術變革,就在這短短的一會,作為茶會的主導者,李守漢的話題又向深層次進發了。
就在這片刻之間,李守漢已經將話題引入到了今天的會議所在。
「塔山之戰,近衛旅已經基本上擊破了遼賊的防禦陣線,為何因為很偶然的一件事,李華梅的帥旗被遼賊的流彈擊中而功虧一簣?難道說,我南粵軍的軍旅和內地的那些官軍、流寇一樣,只能靠著主帥、統領帶著少數精銳骨幹衝鋒在前才能完成作戰任務嗎?!」
李守漢沉著面孔,凜聲說出這句話,頓時讓近衛旅的軍官們一個個臉色瞬間變得血也似的紅。
「主公!斷然不是!」
「主公,咱們當時只是擔心大小姐的安危!」
近衛旅的將領,從旅長莫鈺以下一直到普通的營官,如果不是礙於李守漢面前不好放肆,只怕一個個早就跳起來用拳頭和對方辯論了。
作為當時在場的參與了塔山大戰的將領,如今又是李華梅的夫婿,施琅無論是從哪個角度都有義務出來為近衛旅的將領們出來解釋幾句。未曾等得鄭芝龍向他發出暗示,施琅早已起身離座,跪倒在李守漢面前。
「父帥,若是要責怪近衛旅諸將領,兒臣認為有些失之公允!」無意之中,施琅又一次的僭越了一下。要知道,此時的李守漢不過是個黑國公。朝廷雖然頒發旨意冊封他為國公,但是因為嫌棄寧國公這個封號有點犯忌諱,李守漢上表辭去了。如今新的封號還不曾下來。而且,即使是正兒八經的國公,以施琅的身份,也是斷斷不可自稱為兒臣的!
雖然庭院裡人員眾多,有些嘈雜,情緒激動熱烈的近衛旅諸將一時顧不得施琅話語裡的漏洞,
第六百三十六章 這一定是體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