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青殷驚醒,一下子坐起身。
「殿下?」
太子星眸沉靜,但她就是能感受到他身上裹挾的怒氣。
這是怎麼了?
誰得罪他了?
不會是她吧?
她什麼也沒幹啊。
太子對上她無辜驚慌的眸子,淡淡一笑,語氣稱得上溫和:「孤來看看你。」
無辜是裝的,驚慌恐怕也是裝的。
此刻回想昨兒她說的話,說話時的神態,好像有故意提點馮有喜的嫌疑,還頭一回主動鑽進他的懷裡,哪裡是嬌羞,分明是笑話他傻裡傻氣,怕他看出來。
能面不改色聽宮女念禁書,能純潔到哪兒去?
小狐狸真會裝!
「退下!」
宮娥們忙恭敬有序地退出門外,杜若杵在床頭不動,了解太子的馮有喜已心頭大駭,用力將她拽走。
甄青殷心一凜,徹底清醒,黑白分明的眸子輕輕一眨,有幾分怯意:「殿下,發生了何事?」
太子的眼眸如深淵一般黢沉,細細打量她病弱蒼白依舊精緻的臉,左手撫上她散開的青絲,光滑如緞,緩緩順下去,一直順到纖穠的腰間,最後扶在腰窩處。
甄青殷眼睫輕顫,不斷回憶今天的人和事,仍不知哪裡得罪了他。
忽地,她記起董素素的話本。
太子給了杜若一千兩的封口費,說明他定是看了話本。
看一本兩本尚無礙,可多看幾本,一定能發現每個話本女主角的名字諧音。
她這是被遷怒了?
所以,太子的怒意是吃醋?
心裡一定,甄青殷含怯道:「殿下,我冷。」
太子這個動作讓被子滑落下去,堆在她的腰間,而她只著了一件單薄的寢衣。
隨著她開口,太子的目光回到她的唇上。
洗去了妝容,她的唇色呈現淡粉色,帶著淡淡的蒼白病態。
似不習慣他的凝視,淡粉色的唇角輕輕抿了一下。
太子抬起受傷的右臂,拇指在她唇角一按,表情沉穩,動作卻顯出輕佻。
一想到她要去當尼姑,剪掉這頭黑緞般的青絲,用這張將他騙得團團轉的嘴念經,心底便如壓了座火山,怒意即將噴薄而出。
「冷嗎?孤抱著你。」
言罷,太子手臂一緊,箍住她的腰,將她嵌入自己懷中,另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便用力吻了上去。
甄青殷哪裡料得到他這麼生猛,說親就親,掙扎了一下,掙脫不開。
「太……」
剛吐出一個字,他便趁虛而入。
甄青殷猛地閉上眼,默念:這是剛確定關係的男朋友,不能推!這是尊貴的太子殿下,不能打!
她僵硬的身子漸漸發軟,呼吸逐漸跟不上來,無力而混亂地想,不是什麼都不懂嗎?不是以為親個嘴就能懷孕嗎?
太子確實沒什麼經驗。
從小讀聖賢書,也知乾坤之合,但到底怎麼個合法,聖賢書上不會具體去描寫,哪怕寫了,他也不能說就想像得出來,畢竟對女子的身體並不了解。
父皇送給他的兩個侍寢宮女,他不想給她們升位份,白養著她們,當時自負已完全掌握生兒育女的秘訣,一個打發去繡花,一個打發去燒火。
來往的人里有那貪花好色、放浪形骸的,但不敢在他面前過於放浪,頂多在他面前摟摟抱抱,親一親。所以太子對怎麼親吻最是了解,親眼目睹幾回,自然無師自通。
在他心裡,甄青殷已經是他的人了,怎麼親密都不過分。
然而,在甄青殷看來,委實過於親昵。
她覺得此刻衛極像極了吸人魂魄的妖精,攪得她腦子混沌,什麼都無法思考,身子都輕了幾分,和去歲他生辰宴上被系統電擊,魂魄離體有些相像。
不知過去多久,太子終於放開了她。
恍恍惚惚的視線里,她看到太子喉結滾動咽了什麼下去。
她再忍不住,額頭抵在他的肩上,抽抽搭搭地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