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頭兒的墳在山裡,去一趟可挺費勁。往年吳老太太腿腳好還能自己慢慢爬山過去看看,現如今老太太癱了,想進山可不容易。
可老人家就這麼一個心愿,作為晚輩的冬陽和張狂肯定不能拒絕,那就只能想辦法把人弄上山。
冬陽家裡沒有牛也沒有馬,只有一輛板車,現下正是用牛馬的時候去別人家借也不合適,那就只能靠人力把車拉上山。
張狂不自禁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給冬陽一個安心的笑:「這麼多莊稼我都能拉回家,拉你奶奶一個人肯定沒問題,你放心吧。」
說的倒是輕鬆,拉莊稼的時候都是空車上坡滿車下坡,拉人上山可沒有輕巧的時候,得費老鼻子的勁兒了。
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倆人上山的時候還是遇到了超乎預期的挑戰。
路不好走,板車很顛,老太太躺在車上並不舒服。
爬上最陡的一個坡後,吳老太太還因為身體不適吐了一次。
張狂和冬陽都覺得這樣下去不適辦法,於是張狂決定道:「奶奶,我背您上山吧,晴晴拉著空車,多少能舒服一點。」
別看老太太乾巴瘦,一堆骨頭也不輕,張狂背著她爬山兩條腿一直在打顫,原本走一個多小時就能到的路愣是走了兩個多小時。
好在,人平平安安的背上山了。
老太太有心裡話跟老頭兒說,把冬陽和張狂打發到一邊兒去,過了二十多分鐘才把他們叫過去。
老太太眼睛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哭過了。
「晴晴,小山,你倆一塊兒給爺爺磕個頭吧」,吳老太太招呼道。
這個頭磕了,就相當於吳家徹底接受這個孫女婿了。
冬陽和張狂都沒有覺得輕鬆,心情反而越發的沉重。
戀愛、結婚,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兒,是兩個家庭的互相接受和包容。他們兩個人搭起一座橋,把兩個家庭連接在一起,以後的日子,他們不僅要承擔自家的責任,還要把對方的家庭擔在肩上。
上墳回來,老太太大病一場。
村長幫著把人送到縣醫院,跑上跑下檢查一番,小毛病查出一堆來。老人年紀大了,多小的毛病安到老太太身上都是大問題。入院三天,老太太的情況沒有明顯好轉,醫生給的建議是把人拉回家好好的照顧,省下的錢好好給老人張羅後事。
冬陽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有吳晴的記憶,自然能體會到吳晴對吳老太太的情感,說實話她真的不想再體會一次至親離開的那種痛苦與悲切。
還有一點,雖然他們離開後真正的吳晴也會保存她替吳晴經歷事情的記憶,可那也只是記憶,不是吳晴自己親身經歷的,她會替吳晴覺得遺憾。
張狂勸她:「很多事情不是咱們能左右的,咱們儘量做好自己能做的,別讓自己有遺憾就好。」
他的勸說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可冬陽還是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面對這一切。
她聽從醫生的建議把老太太接回家,後事什麼的倒也不用特意準備,老太太早有安排。
她要跟吳老頭兒合葬,死後直接把她安排在吳老頭兒的棺材裡就成。
冬陽更用心的照看老太太,為此,農忙假後恢復上課她也沒有再去學校聽張狂上課。
張狂為了吳晴和溫小山未來的路平順一些,送了她一些書還有一本字典,讓她陪在吳老太太身邊的時候沒事兒看一看,算是給吳晴積累知識。
冬陽以為家裡讓她操心的也就吳老太太一個人,沒想到張狂那邊也不叫人省心。
新學校是大瓦房,外頭看著挺氣派,教室裡頭也挺亮堂,可因為教室面積比以前大,舊學校取暖的爐子放到新學校裡面就總也燒不暖和。
柴禾從早燒到晚,可學生還是凍的嘶嘶哈哈,張狂也三天兩頭的凍感冒,手上還生了凍瘡。
學生放學回家還能暖和暖和,張狂比較慘,他那宿舍也冷冰冰的,炕燒不熱爐子也燒不熱,還多虧冬陽給他送了兩床厚被子才沒把人凍壞。
現在就這麼難熬,過段時間更冷張狂可怎麼辦?
村長想給張狂換個新爐子,可新爐子是要花錢買的,而且安新爐子也需要時間,張狂覺得耽誤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