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堂內,小秘書錢可柔氣氛地將一份京城邸報拍在桌上,圓潤的臉蛋氣的發紅。
抱著肩膀的侯人猛,與盯著黑眼圈的沈倦也臉色難看。
「怎麼了?這樣生氣?」趙都安笑著拿起邸報,看了眼,「只這樣,你們就受不了了?」
錢可柔氣的眼圈都有些發紅:
「咱們放出索賄的消息,分明是為了麻痹對方,怎麼反倒給這幫人說成了打擊報復?以大人您如今在陛下面前的榮寵,還至於為了所謂的孝敬,做這種事?這幫人簡直簡直」
「不可理喻。」侯人猛替她說出這個詞。
「沒錯!」
幾名當初一起跟著,前往太倉府的錦衣校尉也都義憤填膺,覺得被污衊了。
趙都安神態卻很平靜,微笑著放下邸報,說道:
「人言可畏我無畏,若區區污衊就能傷我,本官還能活到現在麼?」
些許風霜罷了
沈倦不禁道:「大人您可以不在意流言蜚語,但只怕這輿論導向變了,高廉的定罪就難了。李黨那幫人,豈不是更有藉口,嘗試翻案?」
趙都安淡淡道:
「你們要記得,博弈真正的戰場,永遠不在於這些輿論,恩,不是說不重要,而是說,這永遠不是決定性的。陛下要他死,李彥輔若只有這些手段,最多拖延時間,但仍改變不了結局,安心些,都去忙吧。」
眾錦衣這才散去。
說是這般說,但中午時候,趙都安還是去了趟都察院,找陳紅了解情況。
待客廳內。
「局勢不妙啊,」鑲嵌銀牙的陳御史一臉苦笑,幾日不見,這位欽差副手顯得疲憊了許多。
趙都安眯眼意外道:
「因為那些聲援的聲音?還是坊間的謠言?」
陳紅搖了搖頭,小聲說道:
「趙大人有所不知,今日,有來自地方上各道的加急文書送上京,尤以建成道、淮水道、臨封道為主,乃是地方官為高廉請命的奏摺。
恩,臨封道這塊,主要是臨封府的一些官員在呈遞,太倉府倒沒什麼,另外,按察使劉季是請辭告老還鄉的重點不是這個,是地方官的請命。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趙都安臉色也凝重起來:「竟有此事?」
他原以為,南方士族遊說,在證據上拉扯就已是極限,不想地方官員聯名上書這意義就迥然不同了。
女帝可以不在意京官們的話,但卻不能忽略地方官的奏摺。
前者就在眼皮底下,後者鞭長莫及。
陳紅嘆息道:「而且,今日的會審也不順利,高廉在堂上咬死了被污衊,那王楚生提供的證據,也真被找出了瑕疵。」
趙都安皺眉道:「咱們回京前,已經核實過一次,高廉犯下的那諸多案子裡,雖未全部證實,但有幾件重要的,已是有鐵證的。」
陳紅苦澀道:
「話雖如此,但奈何王楚生的話里,並非全都無懈可擊,一些指控的確證據不足,或是線索被銷毀,或是他添油加醋,或是他替高廉辦事,並不知曉全貌
總之,被挑出問題後,李彥輔的人就要死了,說既有許多假的,那如何說明其他證據是真的?要求重新核實。
可南方士族這樣運作下去,只怕對我們有利的證據,會越來越少。
而且,李彥輔眼下在刻意,將這件事往逆黨上引導,在宣稱,誣陷高廉,迫使朝堂內鬥,是逆黨的陰謀,不可遂人願。」
說著,他搖了搖頭,又振奮起來,道:
「不過,袁公方才也與我們說過,眼下我們有兩個優勢,一個是陛下只給了十日期限,只要熬過去,李彥輔沒法在餘下的幾天內翻盤,局勢就還在我們掌握中。
二來,只要縣令王楚生在,李彥輔想顛倒黑白,就繞不過去。」
趙都安點了點頭,心下稍定。
只是心頭莫名蒙上陰雲,沉甸甸的,生出不妙預感。
總覺得事情不會順利。
不過這件事不在他的職權內,也就只能交給陳紅等人博弈。
晚上,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