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她拿了一個比較尖銳卻不至於刺傷皮膚的長針,提醒著何婕說:「何婕,你現在放鬆自己,不要有任何其他雜念。」
「嗯。」
徐佳男捏著那根長針,輕輕戳刺在了何婕的左手上。果然,對尖銳物體的刺激,她的手沒有任何反應。徐佳男一邊節奏一致的重複戳刺動作,一邊對何婕說:「我現在數三個數,你告訴我,你腦海里想起的第一個數字。」
何婕點點頭,同時徐佳男也開始倒數。當徐佳男倒數結束的時候,何婕開口說道:「9」
徐佳男兀自點點頭,心裡也更加確定了,沒錯,這就是迷狂症。因為何婕開口說出的數字,正是徐佳男用長針刺她的次數。她如果毫無知覺,就不會感受到刺激,更不會在心無旁騖的情況下自然而然記住的刺激的次數。
確定了病情,徐佳男就覺得好辦多了。她站起身解開何婕眼前的綢帶,又帶著何婕坐回到了她們最初的位置。
「在左手失去知覺之前,有發生過什麼讓你難以忘懷的事情嗎?尤其是那些令你痛苦,心碎的。」徐佳男問。因為在她所學的知識里,迷狂症多半是發生在情感受到了強烈的撼動之後,而且更常見於女子身上。
何婕微微皺了皺眉,有些傷感的低下了頭回道:「是的,有。一年半以前,我的父親去世了。」
徐佳男表面完全平靜,但是眼中卻有光彩一閃而過。想必,父親的去世,就是何婕的病源了。
但是徐佳男並不直接詢問何婕的父親在死前發生過什麼,而是轉移她的注意力,迂
回的詢問:「父愛如山,從你至今依舊傷感的表情不難看出,你們父女的感情非常好。」
被徐佳男引領的話題勾起了美好的回憶,何婕有些苦澀的笑了笑說:「是啊,小時候,我媽媽是個工作狂,沒有太多時間照顧我。上學之前我無人照料,我的爸爸就騎著自行車,每天帶著我去上班。為此,他那幾年都每天被領導批評。不過他毫不在意,每天上班下班的路上,就是我們父女二人最開心的時間。春天的話,他會沿途帶我撿楊絮,毛毛蟲一樣,裝滿一帽子,夏天會繞路到河邊走走數數青蛙叫,秋天我們會撿落葉,冬天玩雪經常玩到我的媽媽下班了,我們才剛回家。我的父親,用他最大能力,給了我童年所有的快樂……」
說到這裡的時候,何婕的目光飄遠,帶著微笑。似乎沉浸在久遠前的回憶中,但是眼中淚花涌動,就這樣笑著落下了淚來。
徐佳男貼心的遞上了一張紙巾,心裡也更加確定了何婕的病因。
一年半的時間固然不能讓人忘卻逝去的親人,但是也很少有人會在一年半之後還如此的沉浸傷懷,無法自拔。那感情一定是很特殊的深刻,才會這樣難以釋懷。很多心理疾病和創傷,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萌芽。
何婕擦擦眼淚,看似釋然的笑了下說:「我這半生所經歷的一切,我的父親都會盡全力支持我。我總以為時間還很長,未來我會有很多很多機會去好好報答他,但沒想到,他一輩子不抽菸卻忽然患上了肺癌。從他感到不舒服直到去世,僅僅二十六天……二十幾天的時間,我甚至都沒有機會去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現在說起來那段時間,何婕的眼裡仍然透露著無法接受的驚駭和無措。
徐佳男順著話題繼續詢問,相信很快就會到重點了。
「那段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一定很難捱吧?」
何婕還是那樣迷茫的皺著眉,目光沒有什麼焦距,明顯沉浸在過去里。她表面上強裝出的所有健康和正常,其實都是假象。這樣的假象或許能讓身邊人感到安心,但卻對她的心理危害非常大。久久壓抑的痛苦無法釋放,人類的意識自然會自尋蹊徑。
「唯一令我安慰的,就是最後那段時間裡,我始終陪著他。發病後一周,他就已經開始不吃不喝了,雖然從來沒有喊過疼,但是我能感受到我父親的痛苦。他在我心裡始終頂天立地的高大,但是那十幾天裡,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他瘦到了八十斤……枯瘦如柴的身體,看上去好像一碰就碎。為了讓他舒服一點,我就每天扶起他,讓他靠著我,一邊用蘸水的棉簽為他擦拭由於久不喝水而乾裂的唇舌……」
聽到這裡,徐佳男微微愣了一下,連忙不動聲色的追問了一句:「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