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這麼的曬,帝都的夏日如此漫長,這一整個夏天六姨娘為了月子裡不受寒都得這麼著纏裹著,甚至連洗頭洗澡都不能夠,安如是想了一想,也真是為她感到難受了。
這麼一大隊人馬,從京中相府出發,到京郊的元寧寺,要折騰到傍晚才到地方,安如是百無聊賴坐在馬車上晃悠悠地跟著往前走,晃悠著晃悠著,她便倒頭搭在翠翠的肩膀上睡著了……
安如是坐上大赤朝那頂鸞鳳交頸玫紋金漆椅,還是慶曆十五年的事兒。
她十七歲進宮,花了十一年的時間才從一個小小的正七品貴人的位分登上皇后的寶座,裡頭的那份辛酸常人不可理解。從此在這金鑾大殿上,在這大赤廣袤的國土上,人人都要承認她才是秦銳真正統的妻室,正經跪受過金冊金印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
可他的嬪妃媵御太多,即便她已經登上了一國之母的位置,也沒有權力獨自享有他。
她看著那個男子今夜翻一個牌子,明日走宮又去了那一位妃嬪的宮中,只有每夜在蠟燭底下枯等。按大赤律例,帝君每逢初一十五必要到皇后宮中用膳歇覺,她便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每逢初一十五之前,都命宮女將最好看的衣衫翻曬,等著他來夸一夸。
可直到那個深夜,那個改變了一切的深夜……
她正幸福的依偎著他,做著恩愛兩不疑的美夢,那一陣劇痛便將這一切完全割裂,從她親眼看見自己的手臂與自己的軀體生生分離……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