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爽站在椅子背後,彎下腰,笑容可親,道:「袁老,您請坐,咱們坐下說,好嗎?」
老人又向現場拱手,向攝像頭拱手,開玩笑說:「我們農民的地位確實提高了,大家站著,我坐著,會不好看的。」
關蔭連忙請現場觀眾就坐,等大家都坐下,老人才顫巍巍地回頭看看自己和椅子的距離,關蔭和孫爽兩邊攙扶,老人才坐下,然後問:「你們的座位呢?」
關蔭立即半蹲,匯報:「我家也快秋收了,我練練莊稼把式,有日子沒幹農活,都忘了這些基本功了。」
老人笑道:「我看電視,看到你家的莊稼都收完了。」說著,還眨眨眼,說,「胡麻早就榨油了,豆子玉米套種的地,現在都翻一遍了,你也在試驗新玉米嗎?你們那可沒辦法一年兩熟。」
關蔭很尷尬,自嘲:「在老爺子面前,我這是自己給自己找啐啊。」
老人就說:「但是可以種麥子,關中地區是冬小麥,現在還能趕上最後一茬。」
人家可不只是關注水稻。
關蔭豎大拇指:「啥叫行家,您這樣的才是行家。」
這話題就到這兒結束,這是《感動帝國》,不能辦成耕戰頻道的節目,要不然,老人在這說三天三夜都沒問題,可老人也需要休息,能來參加一檔子節目,已經很讓老人吃力了,不能浪費老人的精力和時間。
孫爽半跪著,她穿著套裙,還真不敢像關蔭那么半蹲,走光可是要引起大問題的。
把話筒放在老人會覺著比較舒服的地方,孫爽笑著問:「袁老,帝國網友給您起了一個暱稱,這事兒您知道嗎?」
老人還真知道。
有些不安,老人要自己站起來。
站起來,老人鞠躬,說:「農聖這個稱號太大,不要說我個人,就是整個研究團隊,也絕對擔當不起。我們這個團隊,其實就是發現的隊伍,別的隊伍,研究隊伍,我們和人家也是一樣的,大概就是研究這個的人沒有人家那麼多,我們才有那麼一點成績,要是比起人家種糧食的,我們就更渺小了。」
伸出小拇指,老人又吝嗇地只給了自己一個小指頭上的一丁點,說:「要說功勞嘛,是有這麼一丁點的,沒有那麼要緊。」緩了一下,老人才又說,「一直就有一些媒體,要拍這個,要拍那個,還要拉著到地裡頭,擺個姿勢,好讓人家照相,其實都是人家看得起,要宣傳,真實的是沒有那麼大的功勞,像今天這個獎,我說都是可以不考慮要的,這裡頭有水分,而且,有研究成果,我們也是拿了的,不能算是模範,不能算。」
不能不算。
關蔭立馬否定:「這事兒,您老說了不能算!」
這是大家的心聲。
關蔭習慣性吐槽:「有些人,什麼都沒幹,可名聲震天響,而且洋洋得意,比如我;有些人,功高蓋世,可總覺著自己什麼都沒做,總是那麼謙虛低調,比如袁老。這就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