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鎮獄,據說這裡關押了許多大妖,這是一個給妖族幼崽講故事能嚇哭他們的地方。
在季嬋的記憶里,同樣有很多人都說過,進了明鏡司的鎮獄,就沒有幾個人能活著出去。
鎮獄入口處有身著黑甲的明鏡司衛日夜把守,兩扇漆黑的玄鐵門上龍九子狴犴的身形隱隱浮現。
當明鏡司衛帶著阿纏走近的時候,門上的狴犴越發清晰,那對眼珠還在隨著她的腳步而緩緩移動著,直至玄鐵大門打開,阿纏被人推搡進去。
邁入鎮獄大門的阿纏心想,那個男人果然在懷疑她。
世人都知狴犴能明辨是非,斷刑獄事,卻不知它的一雙真龍瞳還能看透人身與魂魄是否相合。
如果她今夜強行奪舍季嬋,恐怕就算僥倖躲過天道懲罰,也躲不過那個人。
可就算她過了這關,今天真的能活著走出去嗎?
明鏡司衛並沒有帶她去牢房,而是帶著她走過一條幽深黑暗的甬道,甬道盡頭是一間帶著火光的石室。
走進去之後,阿纏才發現,這是一間刑訊室。
她剛才看到的紅色的火光,來自於正燃燒的炭火,那上面還擺放著大小不一的烙鐵。
明鏡司衛迅速且無聲地將阿纏掛到了房間角落的鐵架上,用鐵索扣住她四肢和脖子,然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刑訊房內,只剩下阿纏一個人。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阿纏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究竟犯了什麼樣的錯誤。
一個自小被嬌養在侯府中的女子,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不應該這麼冷靜。
當她條理分明地回答了那個人的問話時,就已經落入了對方的圈套中。
她心中懊惱,卻也無濟於事。
如果她今天不能給那個人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他們會寧可殺錯,也不會放過她了。
當阿纏還在為自己的性命擔憂時,白休命正坐在衙門內堂聽著封暘的匯報。
「大人,季嬋的身份已經查到了。」
「說。」此時的白休命已經脫掉了大氅,一身繡龍魚金紋的朱紅官袍襯得他身形格外修長。
「季嬋是本是晉陽侯季恆的嫡長女,但是不久之前被除族了,據說是晉陽侯突然發現,這個季嬋不是他親生女兒。」
「突然發現?」白休命挑起唇角,似乎覺得這句話有些可笑。
「屬下覺得,晉陽侯此舉大概與被貶的林氏家族有關,那位前任晉陽侯夫人正是林家嫡女。」
「嗯,還有嗎?」白休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再有就是今夜傷了季嬋的人,應是刑部員外郎薛明堂,這薛名堂的姐姐不久前嫁給了晉陽侯,還帶過去一雙兒女。」
「就這些?」
封暘點點頭:「就這些。」
至於他的分析,想必大人也不需要聽。晉陽侯府那點齷齪事,豈能瞞得住他們大人。
「季嬋是個什麼樣的人?」
封暘愣了下,努力回想自己調查來的信息,最後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大家閨秀。」
白休命冷笑一聲:「好一個大家閨秀。」
封暘也意識到了之前季嬋的不對勁,卻不敢多言。
「那隻狐妖呢?」
「狐妖的屍首已經送去檢查了,並未發現它的魂魄殘留,可能已經散去了。」
「散去?妖族向來陰險狡詐,有活下去的機會,它會甘心等死嗎?」
「可是那季嬋在狴犴眼下走過,無任何異樣。」
白休命起身往外走去:「本官也好奇這一點。」
被掛在鐵架上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阿纏的身體還異常虛弱。
一開始她還覺得是因為奪舍,魂魄與身體不匹配造成的,只要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
可是過了這麼久,依舊沒有一丁點恢復的跡象,她心中隱隱猜測,這種虛弱的感覺可能並非來自於神魂不合。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不多時,一道頎長的身影便出現在刑訊室外。
阿纏眼睜睜看著那個人走進來,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