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重壓下顫抖。但對面的女人只是懶散地坐在原地,微弓的背脊甚至沒有挺直。
男人抿了抿嘴角,又加了幾成力,但女人還是紋絲不動。
他好像在和一尊石像掰手腕。
狐疑的目光零散地落在男人身上,灼著他的皮膚,燒得他臉發燙。
男人咬緊牙,臉上故作鎮定,胳膊卻已經開始暗暗發力。
八成。
九成。
十成。
可他面前的女人依然維持著先前的坐姿,看向他時目光平淡,好像只是恰巧和陌生人對上視線罷了。
反觀男人,手臂肌肉高高鼓起,身體繃緊成一根直線,全身上下每一條肌肉都在用力。
能被選中進入警視廳警備部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輩,圍觀人群對視一眼,隱約看出其中貓膩。
周圍人或狐疑或驚恐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似要生生從他身上扒下一層皮。男人用力碾動後槽牙,乾脆用左手抓住桌板邊緣,用力到臉都紅了。
正規的掰手腕比賽是不允許用左手撐桌子的,這會起到助力作用,是犯規。但哪怕男人卯足了勁,用力到臉都紅了,青筋在脖子處凸起,也沒能把明日香的胳膊壓下去分毫。
明日香安靜地看了一會,見薄汗已經爬滿男人額頭,才慢悠悠開口:「看樣子這就是你的極限了,十分滿分的話,可以打個六分。」
她歪了歪頭,善意提醒道:「注意防護,我要開始用力了。」
話音剛落,明日香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以雷霆之勢把男人的手摁向桌面,發出一聲巨響。
她把男人的手摁向桌面的動作簡單得好像是在對摺一張a4紙。
一切發生得太快,其他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們甚至沒來得及眨眼,明日香就以碾壓性的優勢贏下了比賽。
警備部私底下也時常進行切磋活動。大到拆彈和扛著重裝備比賽短跑衝刺,小到掰手腕。
作為以體力、爆發力聞名的警備部,他們互掰手腕時,一般都會角逐個兩三分鐘才分出勝負。
交疊的手掌暗暗發力,手臂在輸與贏之間來回擺動,力量與力量間的碰撞讓結實的胳膊小幅度顫動,最終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宣告某一方勝利。
若是對上其他部門的男警員,他們可能會贏得更快一些,一分鐘不到結束戰鬥。
幸運的話甚至只需要半分鐘。
但像明日香這樣在一瞬間結束比賽的,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就仿佛她不是在和一個一米九的肌肉男比力量,而是在折一支小指粗的樹枝。
男人手背被桌面撞紅,他愣愣地坐在原位,已經被現實打擊到大腦宕機。
明日香睨他一眼,站起身抽過一張紙巾開始擦拭手心。周圍人群的目光隨著明日香的動作而移動,他們看著她,像在看一隻不可戰勝的怪物。
沒人有說話,所有人都處於地震般的震驚中,看向明日香的眼神寫滿驚懼和意義不明的崇敬。
打破死寂的人是機動隊二隊隊長。
他嚼著木糖醇,帶著身後三四個隊員,浩浩蕩蕩朝明日香所在的位置走。注意到瀰漫在空氣里窒息般的可怕氛圍後,他急剎車頓住腳步,環顧四周一圈,隨即不確定道:「出什麼事了嗎?」
眾人沒有說話,他們沉默須臾,默契地後退一步,為被層層圍住的新部長明日香讓出位置。
在看到明日香的臉和機動隊管理官對她討好的態度時,隱約猜到什麼的機動隊二隊隊長定在原地,甚至忘了嚼嘴裡的木糖醇。
他瞪大眼睛盯著明日香看了幾秒,才回神般重新蠕動咬合肌,邊嚼木糖醇邊問:「這位就是我們的新部長嗎?」
他上前兩步來到明日香跟前,目光自上而下在她身上掃視一圈:「這麼矮?」
明日香:「?」
「噗呲!」
萩原研二笑出聲,隨即在明日香惡狠狠的注視下捂住了嘴。但鼓成倉鼠臉的兩頰和含著淚的眼,無不在訴說著他快憋不住笑的事實。
其他人也是一臉驚懼,一副「兄弟你要死了」的表情看向二隊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