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許明意顧不上去在意,匆匆拿下他的手,抄著長廊快步回了後堂而去。
二人前腳剛踏進堂中,便聽得了茶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的聲響。
「你這祖父是個腦子有病的,且病得厲害,甭管什麼藥,回頭都趕緊給他上上!」鎮國公一見吳恙,便沉聲講道。
老人顯然是在氣頭上,吳恙下意識地點頭應著:「是……」
跟著走出來的定南王冷眼掃向孫子。
是?
吳恙輕咳一聲:……不是。
出於本能,沒過腦子。
「昭昭,咱們走!」鎮國公怒氣騰騰,周身仿佛燃著火,走到哪兒便能在哪兒點著一大片。
也就許明意還敢扯了他衣袖,低聲與他道一聲:「祖父,您且等等。」
而後,朝著定南王行禮道:「不知晚輩可否邀吳老太爺移步單獨一敘?」
鎮國公冷哼一聲:「同他這種死腦筋的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定南王瞥也沒瞥他一眼,只看著那神色認真的小姑娘,片刻後,目光不明地微一點頭。
二人遂一前一後離了後堂,步下石階,緩步來到了後院中的那方涼亭旁。
見老人駐足,許明意也停下腳步,先是抬手深深施了一禮。
她所行之禮並非是尋常姑娘家的福身禮,而是執手施禮,或因其氣質並不柔弱,做出這般動作便也不叫人覺得有絲毫違和之感。
「家中祖父性子急,言行或有諸多不妥,失禮得罪之處,還望吳老太爺勿要放在心上。」
定南王不置可否地道:「許姑娘邀老夫單獨敘話,便是為了代令祖父賠不是麼?」
這倒也是個尋常而懂事的姑娘家會做的事情。
許明意先是稱「是」,又道:「但除此之外,晚輩還有另外幾句話想說。」
定南王看著女孩子,默許示意她開口。
「家中祖父與燕王殿下所求,歸根結底不過是共成大事,當今局勢於我許家與燕王府而言,已是不進則退,必須要有所抉擇。至於所定下的計劃,晚輩亦不認為那是冒失之舉,而恰是理智細思之下,的確有許多需要去保全的人和物——」
淡淡月色下,小姑娘朦朧的眉眼間神色堅定:「為謀事而入宮,伴於猛虎豺狼身側多年的皇后娘娘,當救——」
「於京中被作為人質多年的吳伯父與吳伯母,當救。」
「苦無能苛政已久的天下百姓,亦當救。」
「在晚輩等人看來,這些皆是不可不該被捨棄之人,而若一味耽擱下去,持力而觀望,那麼只要稍有差池,最先淪為棋子、付出代價的註定便正是這些人。」
女孩子的語氣並不重,字字句句落下,卻仿佛透著沉甸甸的分量。
「吳老太爺所謀,皆是為了後輩名聲著想,這番苦心燕王殿下清楚,吳世孫也明白。然世間諸事,本就甚少能有兩全之策,所謂精心謀劃,若時機把握不當,或是一全都難求了——所圖太滿,便多了顧忌與束縛。時局之艱,以全力相搏尚無十足勝算,若再有諸多局限來自縛手腳,這所謂兩全,豈不反倒成了最大的妨礙?」
這位老爺子從始至終都想叫燕王父子得一個名正言順,殊不知這想法一旦成了執念,便是一把利刃,刀尖朝向自身卻不自知。
聽著女孩子此番所言,定南王並未說話,亦看不出喜怒。
許明意繼而說道:「反之,若您肯暫時放下這份執念,卻說不定日後自會有柳暗花明,峰迴路轉之時——」
定南王眼神微動。
小姑娘這話並不像是隨口之言……
「不知吳世孫是否同您提起過先皇當年觸犯舊疾病逝之事,實則另有內情在?」
定南王面色微變:「不曾——」
先皇之死另有內情?
此事懷疑之人自是不在少數,他也不例外,但關鍵在於,他聽出了小姑娘竟是肯定的語氣……
「此事我與吳世孫亦是剛得知不久——」許明意遂將從喬必應口中得知先皇之死的諸多可疑之處,以及從紀修處得到了印證,及與紀修之間的交易大
567 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