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管。
皇帝再不中用,總也不能就這麼扔了。
慶明帝抿了抿微顫的唇,點了頭。
李吉便抬手去扶。
本是做著規矩去扶的,而此時這般一扶,才驚覺皇帝竟全然使不上什麼力氣了,身體全部的重量幾乎都要壓在了他的手臂上。
意識到這一點,李吉心中快跳了幾下。
皇上的身體……
此時,皇帝平靜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要忘了貴妃尚在中側殿內——」
今日之事,無論榮氏是遭人脅迫還是另有它因,但究竟是受何人指使,這賤人不會不知!
全部的真相是怎樣的,他現下無法下定論,事實也未必就是如他所猜測,但有一點……他絕不能讓任何人逃出城去。
一旦讓那些人就此出了城,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一切,必須要在京城之內有個了結!
……
就在諸人的注意力皆被大理寺起火,有人慾趁機劫獄之事吸引時,一群渾身是血的人躲進了一條無人的窄巷裡。
窄巷往前,出了這片民居,便是魏湯河。
太廟緊鄰皇宮,而此處是離開皇宮返回鎮國公府的必經之路。
選在此處,一則是出其不意,二則因此時大多禁軍官差皆分去了大理寺附近,再者便是這處地段最方便接應,最省時間——
於此次計劃而言,時間便等同性命!
馬蹄聲與車輪碾動之聲響起,很快在巷口處停下。
車內迅速跳下了三個人。
「祖父!」
「國公——」
許明意與吳恙快步走進巷中,一眼便見得老人肩上血流不止唇色發白。
「無礙,皮肉傷而已!」鎮國公截斷了孩子們要出口的話,催促道:「快!莫要耽擱!」
十餘名傷勢輕重不一的黑衣人當即讓開,被他們護在身後的幾人便出現在了許明意的視線中。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父親,吳伯父……快上車!」
什麼行禮寒暄皆沒功夫了。
阿珠快步上前扶過太后,將其與皇后送進了崔氏和徐氏所在的馬車內。
「吳世孫!是貧道啊!」最角落裡擠出了一位道士,見到少年出現,感動得險些就要哭了:「貧道就知道您沒忘了小人!」
吳恙意外地動了一下眉。
國師大人心底一慌,吳世孫這種「這貨為何會在此處」的神情是何故?
無妨,無妨,機會是自己創造的!
在抱大腿這種事情上,他從來不是那種被動的人!
「貧道明白,這等關頭絕不能耽擱世孫和將軍的正事!」國師大人未再多說,選了另一輛馬車連忙鑽進去了。
「……是個意外,不欲節外生枝,便帶上了,回頭再細說。」鎮國公被兒子扶著,看一眼身後之人:「至於這兩個,昭昭和阿淵來拿主意便是。」
許明意看過去,點了頭:「祖父快進馬車歇息,車內備有傷藥。」
許吳兩位世子一左一右扶著鎮國公上了馬車。
「今日多謝諸位了——」
吳恙沖那十餘名黑衣人抱拳。
眾人皆扯下面巾還禮,面巾之下,是一張張尋常的臉,並非是刀槍不入的物件。
這些人大多還年輕,一場血戰未見異色,少年這句謝卻叫其中幾人紅了眼。
少年的目光依次落在那些面孔上。
這些皆是他吳家隱藏在京城多年的暗衛,他們多是自幼便被養在暗處,說得殘酷些,為的正是這一日。
但縱是如此,他依舊做不到毫無觸動,是人皆是血肉之軀,拼殺時有痛意有恐懼。
有些事必須要做,總要有人去犧牲,他能做的只有儘量避免減少傷亡,不叫這些犧牲、這些鮮血變得毫無意義。
祖父說,他所行之事不聰明,聰明者不有如此選擇,沒有人會那麼做——
沒有那樣的人,他便去做那個人。
「公子,都辦妥了!」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