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做娘的開心。倒是我,總覺得虧待了這個女兒,沒能給她更好的生活。」
「阿紫她不會在意的。」刑如意輕拍著懷中的男嬰:「能和我說一說換花草的事情嗎?」
「換花草?」阿紫娘一愣,眼神跟著閃躲起來:「什麼換花草,我從未聽過,是花還是藥?」
「你以為這孩子大哭不止,只是因為他餓了嗎?」
「這么小的孩子,總不會是因為別的吧?」
「自然是因為別的。我知道,你婆婆出去給孩子尋奶娘了。可你信不信,就算你的婆婆能將奶娘帶回來,這孩子,也是不會吃一口奶的。」
「怎麼……怎麼會?」
「若非看在阿紫乖巧的份上,我是決計不會管你家這樁閒事的。」
「夫人,這換花草……」
「你若說了,我可以幫你,你若不說,我即刻放下這個孩子。只是,你心裡清楚,日後你家必定不會太平。」
阿紫娘攥了攥手,又沉默了半響,這才開口道:「方才說過,我家婆母是不喜女孩兒的。不過,這也怨不得她。家境貧寒,夫君他又被婆婆寵著,多少有些不知上進。這女孩兒與男孩兒同是一般養大,耗費米糧也差不多。可長大之後卻大為不同。女孩兒遲早是要嫁人的,男孩兒卻可以為屠家添丁進口。除此之外,女孩兒力氣有限,也不能出門做工,若是男孩兒,倒是可以早早幫襯家裡。只是,這種事情,總歸還得看著老天爺的意思。」
「說了半天,無非就是你家婆婆重男輕女,認為女孩兒是種負累罷了。」
「是!」
阿紫娘垂下了頭。
「自懷上這胎之後,我便心神不寧。婆母尋了個知根底的大夫過來為我把脈,說我腹中懷著的十有八九還是個女兒。婆母知道之後,我們母女在屠家的日子就越發的難過。
一日,我正在門口漿洗衣裳,遇到一個過路的乞丐向我討水喝。那日,正好夫君與婆母不在,我便將家中剩下的米湯給了乞丐。
那乞丐臨走時,與我說了一句話,說是東山外有個村子,村子裡有個白婆婆,白婆婆手裡有一種神奇的草藥,名喚【換花草】可顛倒陰陽,更換胎兒的性別。我猶豫了許久,才將這件事告訴了夫君與婆婆。」
「隨後,你家夫君便帶你去找了這位白婆婆?」
「不是夫君,是我家婆母與我同去的。」阿紫娘又攥了攥手:「當時,我懷胎已經月余。婆母擔心,去的晚了,那草藥會沒有功效,於是第二日一早便讓夫君雇了驢車,帶我去了東山。
越是朝東走,人煙就越是稀少,且山中霧氣越來越大。我們在山裡稀里糊塗走了許久,差點迷了路。虧得又遇見了那個乞丐,是他帶著我們找到了那個小村子,找到了幫人換胎的白婆婆。」
「之後呢?」
「當知曉我們的來意之後,白婆婆直接將我與婆母趕了出來。我們在門口守了多日,然而白婆婆始終不願意見我們。後來,婆母做了一件事,才逼得那白婆婆開了門。」
「你婆婆做了什麼?」
「婆母她尋了一支錐子,用那支錐子抵著我的肚子。說,倘若白婆婆不肯開門,不肯幫我更換腹中胎兒的性別,便用那支錐子將我腹中的孩子生生刺死。」
「你婆婆倒是夠心狠的。」
「婆母她也是沒有辦法吧。」阿紫娘將臉轉到了一旁:「自從生下阿紫後,我便遲遲不能受孕。這個孩子,也是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剛剛得知是個女兒時,婆母也曾動過讓我墜胎的心思。可一來,那藥並不便宜。二來,婆母也擔心我的身子受損,日後再沒有辦法為屠家添丁。好不容易找到白婆婆,她怎麼肯輕易放棄。」
「那你呢?你到底是孩子的娘親,當你的婆婆拿著錐子對準你腹中的孩子時,你難道就不想做些什麼嗎?」
「我想做什麼?我當然希望我的孩子能好好的。可身為屠家的媳婦,我理應為屠家傳宗接代。」阿紫娘的聲音略大了一些:「身為兒媳,我不能違逆我的婆母,但倘若婆母當日真的將錐子刺了下去,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陪著我腹中的孩子一起離去。我是她娘,我保護不了她,是我的錯,也是我的罪。我只希望,黃泉路上,她不會那麼的孤單。」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