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風聲在耳邊呼呼的吹,別說布條了,她連前方是否有枝丫擋路都不知道,只能伸手慢慢摸索。
視覺陷入全然的盲區,感官卻變得更加敏銳,黑暗中,她隱約察覺到有股氣息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
慕榕驀地停下腳步,難以言喻的緊張在血液里奔竄,感覺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下一秒,就會被陰森森的利牙吞噬。
難不成平靜的白馬寺,也會有猛獸出沒?
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實在太刺激了...
要是能平安從這裡出去,她肯定要好好逼問那個永安方丈,是不是閒得無聊,才想到要把一片樹林擺成陣圖?
慕榕閉上眼睛,屏氣凝神,將匕首握在掌心,攏在袖裡,專注地感知周遭環境的細微變化。
果不其然,那股氣息越來越近,來到身後三步遠的距離...
她毫不猶豫,反手斜刺就是一刀,打算給對方來個措手不及。
沒想到對方的動作更快,迅速捏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扭,就將匕首奪下。
慕榕大驚失色,正要反擊,卻被一把捂住嘴巴,熟悉至極的聲音在耳邊低語,「榕榕,是我。」
「……」
她在心底閃過無數句咒罵,他奶奶的該死的臭男人!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惹她生氣就算了,還變態到裝神弄鬼嚇她?太不夠意思了吧?
「聽話,一步都別亂動,我帶妳走。」
墨雲霄的嗓音異常冷峻,隱隱帶著一絲怒火,慕榕頓時警覺到不尋常。
即使面對滿坑滿谷的黑甲兵,還有漫天致命的弓弩鐵箭,墨雲霄也不曾流露出一絲怯意。
如今他卻如臨大敵,仿佛眼前的是多麼可怕的敵人,她就算再惱火,也不會選在這種時刻鬧脾氣。
開玩笑,關起門來怎麼吵都可以,要是因為使性子,賠上了性命,那可多不值當。
慕榕悄悄握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示意自己知道了。
「抱緊,千萬別放手。」
他沉聲下令,慕榕毫不遲疑地環抱住他精實的腰身,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乖巧得要命。
風聲驟然狂嘯,隱約夾雜著利刃破空的咻咻聲,仿佛又回到了河谷並肩作戰的那一夜。
墨雲霄沒有直面相抗,身形如鬼魅般騰挪閃躲,只聽見利箭蠻橫地鑽透樹幹,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更形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