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邁的身軀越發如風中殘燭,撐不起身上的鳳紋牡丹織繡壽緞袍。終於把保存了大半生的證據交給墨天騏,她竟不知是如釋重負,還是恨得更深了。
墨天騏捧著錦盒的手微微顫抖,心中有股近鄉情怯的怪異感覺流淌而過,他小心翼翼的拈起一張薄如蟬翼的信箋,那熟悉的字跡躍入眼帘,過往雲煙恍如隔世,一下子都蜂擁在眼前,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嫣兒卿卿吾念,見字如面......」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記得初相遇,便只合、長相聚。何期小會幽歡,變作離情別緒,況值闌珊春色暮。對滿目、亂花狂絮。直恐好風光,盡隨伊歸去。」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每一封信皆未署名,只在信箋一角繪一朵寒梅,然而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如熱戀中的情人絮語。
墨天麒沉聲道,「這些信,母后又是從何得來?」微微顫抖的低啞嗓音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緒,一個翻手雲覆手雨的泱泱大國之君,竟要用盡全身力氣,才壓抑得住滿心激動。
太后只當皇帝是乍然得知真相,才表現得如此錯愕,憤恨冷笑道,「當年雲嫣然禍亂宮闈,擾亂後宮,不得安寧。此女詭計多端,害怕事跡敗露,竟然先布置了後路,將這些足以證明她行止不端的骯髒信件托人帶出宮去。萬幸輾轉還是落在哀家手裡,真是蒼天有眼,否則恐怕沒人相信,那妖女生下的兒子......竟非皇室血脈!」
墨天麒驀地瞳眸緊縮,喝道,「夠了,單憑這些......信箋,不能證明十三的身世,母后切莫以一面之詞,毀壞皇家聲譽!」
近鄉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