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供奉蓮位,除了那幅畫,卻沒有任何牌位,也不見書寫姓名,就這麼孤懸在古剎偏殿,正對著碧波潺潺的湖。
慕榕很想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卻不敢打斷男人的思緒,只能靜靜地陪著他。
墨雲霄沉默良久,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明日是母妃的生辰,她叫雲嫣然,若是我不姓墨,便是姓雲,所以當初也不算對妳隱藏姓名。」
他唇角勾起的笑弧,隱去了太多的哀傷,反倒讓那抹笑顯得飄渺,漫生幾許淒涼。
慕榕輕輕一笑,頷首道,「嗯,雲霄。」
她一個人的雲霄。
他緊了緊握著她的大手,仿佛能從相連的手心汲取說下去的勇氣。
「母妃十五歲那一年,父皇微服出巡江南青鳶山,卻在途中遭遇暴雨落難,被她的族人所救,後來父皇就帶著她進了宮,封為雲妃。」
美人橫空出世,讓原本就不安寧的後宮激起千層浪,眾人皆議論紛紛,以雲妃的驚才絕艷,怎可能是出身自山野荒村?
於是各種陰謀詭論不脛而走,有說她是四國的奸細,伺機送到天聖國君面前,用以迷惑君王,乃惑國妖妃。
欽天監亦指證歷歷,說是星象紊亂,雲妃一入宮,將徹底改變天聖國的命運,雖說福禍相依,難以定論,但可想而知的是朝堂之上,也因為一個女子動盪不安。
雲妃似乎對流言蜚語都不縈於心,守著一方月華宮,整日養花蒔草,寫詩作畫,仿佛重重宮闕對她來說,不過是難以橫渡的萬水千山。
既來之,則安之。
先帝對雲妃的痴迷,足以讓她在後宮立足,但反之也是雙面刃。
後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最廉價的也是女人。
雲妃避門不出的小日子只持續到她懷上身孕。
身為帝王的寵妃,要是生下皇子,恐怕天聖國的權力核心將一夜重組,後宮的妃嬪無不人人自危,就巴望著雲妃肚子裡的那塊肉出什麼意外才好。
但先帝對雲妃和龍胎稀罕得緊,深思熟慮過後,指派皇后親自照料,等於把雲妃的安危跟皇后的地位緊緊捆綁。
要是雲妃和腹中的骨肉出了什麼意外,皇后也將難辭其咎。
但無論多么小心,憾事依舊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