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裂開詭譎的笑。
她睜開雙眸,望著虞姬的屍體和遍體鱗傷的冥千絕,輕咬著下嘴唇。
報仇雪恨,並沒有想像中的痛快。
她拖著刀,轉過身,負重前行的感覺,真是疲倦。
她仰頭望了眼天,白嫩的臉上全是鮮血,那雙黑眸,驟然間,變成深紅之色。
陰詭可怕的猩紅。
片刻,當她移開目光時,眼眸恢復如初,像是黑夜一樣濃郁。
冥幽看著輕歌的背影,他依舊跪在地上,雪白的長袍被冥千絕的鮮血染紅,他朝著輕歌跪拜,長吁一聲:「輕歌,謝謝,我會派人把幽璽給你送去。」
幽璽,在傭兵協會,唯有會長才能擁有。
輕歌不予理會。
不必謝她,她是小人,不是君子。
雖然答應了冥幽留冥千絕一命,但往後,冥千絕生不如死。
她捻著衣袖,擦拭著明王刀上的血,她似是察覺什麼,轉頭看去,白媚兒望著她,淚流滿面。
不是媚娘的眼神。
白媚兒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楚楚動人,感激的望著她。
那一刻,輕歌渾身震悚。
她能感覺到,那樣的眼神,是真正的白媚兒,而非穿上美人皮的媚娘。
可轉瞬,白媚兒的目光清明。
精神世界,魘也在觀察白媚兒,許久,魘嘆息一聲,道:「真是可憐的孩子。」
「媚兒還活著嗎?」輕歌問。
「該如何說她的狀態呢,應該是不死不活吧,按常理來說,白媚兒已經死了,但,她與媚娘,已經合二為一。」魘道。
輕歌皺眉,她無法理解魘的話,興許,白媚兒還活著,用另一種形態。
輕歌滿心苦澀。
白鴻海為她戰死在極北之地,白媚兒因她死於非命。
她欠白家太多了,她要用冥千絕的下半生去償還。
輕歌抬眸,一道紅色身影,慢步走來。
墨邪把手中的酒壺遞給她,她接過夜光酒壺,喝了一口,三分甘甜,七分辛辣。
墨邪仔細望著她,擦拭掉她臉上的血。
殺人折磨,殘忍無情,她沒有欣喜若狂,心情依舊沉重,只是,少了一些包袱。
再也不用擔心冥千絕會忽然出現,忽然使計,讓她九死一生,讓她身邊的人遭殃。
輕歌一口酒喝到底,又何止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