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幕,給人無限的壓迫感,黑袍在身後翻捲成波浪,有著別樣的美感,他壓低嗓子,「我是很希望找到一個同類的。」
華羽冷冷地看著玄水,一時之間轉過萬般思緒,直直地越眾而出,算是再次對上了讓他受過幾次挫的這個對頭。玄水大概真的是他的血脈同胞,不知該拿什麼態度對待的弟弟,畢竟鴉殺以至於庚瑤的悲劇,玄水不是主要原因,卻也算是個禍頭子,華羽極重視血緣,但師徒情意不能視而不見,這麼多年,養只貓狗都該有感情了,而玄水於華羽,真的沒有任何溫情相處的記憶。
最早對華羽有過執著的玄水,現今早早轉移了目標,是以看過了鴉殺的落幕,在華羽心上捅過了一刀就放開手去不管了,即使華羽站在他面前,他眼裡更多的都仍是炎祈,「可惜你不能入魔,對,本座不願令你入魔了,但是你們需要幫本座一個忙,然後魔修天棄教呵,誰愛管誰管去。」
多年的籌謀,說丟就丟了,玄水拂袖之間,兩個聽聞他的言論而心懷不滿出言抱怨的魔修,徹底化作了天地間一蓬塵土,四散開來。
又是死一樣的寂靜。展示過實力的玄水微微一笑,「現在,選血屠大陣還是選擇——幫我?」
「有何要求,魔尊不妨說上一說。」主戰的是莫問,最先接受和談的還是莫問,換了炎祈,一樣會做這個選擇,因為玄水一直表現得強大且瘋狂。
不在乎任何事的瘋子最可怕,當對面的瘋子願意當個正常人時,不妨給雙方一個機會。
玄水不是不在乎一切,他不在乎絕大多數東西,對炎祈,卻是真的看重的。一個有著類似經歷,卻活出不同人生的同類——玄水偶爾會想,他是喜歡炎祈特有的堅韌和火焰一般的熱度,還是堅持想要看看炎祈真的墮落如他?不過比起那樣說不清的情感,並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除了他的九哥,他再也不能把什麼人或事物,全心全意地擱在心裡了。
扶搖是第一個對玄水好的人,是萬年寒潭裡第一個給玄水溫暖的人,是於玄水而言最重要的人。很多人都知道玄水池又叫酒池,但哪個知曉,聞名遐邇的酒池,不過是因為扶搖困於潭底未出殼的小弟弟想要嘗嘗酒的滋味,扶搖就日復一日釀酒,傾倒於此處,地上始有酒泉之說。
因為太過重要,玄水樂意提前揭露所有底牌,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在提出自己的要求之前,他舒展了眉宇,露出輕浮又愜意的笑,側過頭對上莫問,對上所有想殺他而不能的道修,「你們只能選擇接受我的要求,別想著同歸於盡的蠢事,但凡人世間慾念惡念雜念不滅,我便不滅。」
「天道喜歡平衡,有道必有魔。天魔心魔墮魂成魔吾乃萬魔之祖。魔種還在,或許能誕生新的魔尊,魔種已失,天道怎容你們對我動手?」
那側臉比最精美的玉雕更精緻美麗,但那人嘴裡說出的字字句句,都砸得人心慌,於是極致的美麗,也成了令人受驚的原因。
炎祈是變數,玄水從未如此肯定這一點,若非是炎祈機緣巧合先得了傳承,收了魔種,另一個被當靶子扶起來的魔尊,才會是如今站在這裡和道修對峙的人。而扶搖留下的話終究為炎祈所參透,猜出了玄水的身份,透露了其與扶搖的關係,把一切放到了明面上。另外,如果炎祈未因相似際遇吸引走玄水的注意,玄水當是已親手誅殺華羽,奪取血脈之中鳳凰之力用以喚醒扶搖了,而非是貓逗老鼠一般自找樂趣。
最重要的,是炎祈能祛除魔氣,一定也能救回扶搖。
「瞧瞧,你們慌什麼?代價不必你們來付的。」玄水長而濃密的羽睫落下一片陰影,遮擋住他的眼中神采,「鳳過承平,清氣入腹生孔雀與鵬鳥,濁氣便成了我,所以說起來,我是有兩位兄長的,地下沉睡的是金翅大鵬鳥扶搖,我要救他。」
「小九怎麼了?」華羽是真的急了。
玄水反而不見擔憂之色,「九哥太虛弱啦,他都睡過千年了,我要他醒過來。華羽,你呢?」
小九、九哥、扶搖,說的是同一個人。一些人的目光又聚集到華羽身上了,他們期盼有一個救世主,可以把他們從無解的困境裡解脫出去。
最是孤高,不肯低頭,只喜歡站在最高處的孔雀,是不會為這群不被他放在眼裡的人,折損哪怕一根
104|第一百零四口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