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西餐的過程中,鮑飛普吹噓自己的父親,不僅是優秀的外教,而且還是個有名的畫家,他覺得大學外教時間比較充裕,方便自己有更多的時間創作,所以才會選擇這個職業,之所以頻繁地轉換城市,調整工作,也是當一個城市失去了新鮮感和靈感,他為了創作,必須要重新換個城市生活。
楊亮困惑道:「那你們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居無定所嗎?」
鮑飛普眼神黯淡地一笑,「是啊,所以我挺孤獨,很少會有朋友,認識你們我很開心。」
楊亮聽說鮑飛普的經歷,眼中滿是同情之色,笑道:「你以後就是我楊亮的哥們。」
燕莎皺了皺眉,暗忖楊亮這個人腦子太簡單了吧,竟然這麼快就忘記仇恨,還真是個幼稚鬼。
從小獨立生活,加上接受燕無盡的薰陶,燕莎無論心理年齡還是智商都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女那麼單純。她本能地感覺鮑飛普有點虛偽,自己很難接受他。在常人眼裡,混血的人種都很帥氣,但她卻覺得有點妖異。
鮑飛普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帶著三人來到二樓的畫室。
畫室差不多有一百多平米,幾乎占據了整個樓層,畫板上有一副正在創作的油畫,只有一個初步的人臉,燕莎走過去,仔細研究了一下,才勾勒出了個輪廓,應該是東方女人的面孔,背景是一片空曠的原野,她不太喜歡,因為色彩太過陰沉。
小雯仔細盯著半成品油畫研究片刻,好奇道:「咦,怎麼這幅畫的環境和背景都已經畫好了,但人物形象卻還沒完成。正常的作品,不是先畫人物再畫背景,或者兩個步驟齊頭並進嗎?」
其實小雯也不是賞畫的行家,只是蒼茫的草原上,一草一木都很清晰,但中間留有很大的一段空白,只有一張若隱若現的人臉,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小雯同學,你的觀察力很細緻。」鮑勃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臉上帶著微笑,「因為我還沒想好這幅作品的主角,人物的表情或者肢體動作,所以暫時留白了,這也是我的創作習慣。」
小雯看到鮑勃戴著金絲眼鏡走上樓梯,慚愧地說道:「我不太懂繪畫,讓您見笑了。」
鮑勃搖頭,提到繪畫,如同換成另外一人,表情特別興奮,「不,其實繪畫沒有那麼多講究,見仁見智。比如抽象派作品,正常人根本看不出門道,這種作品能稱為藝術嗎?真正的藝術,應該是大家都能夠一看就會產生共鳴的。」
燕莎皺眉道:「雖然我不懂藝術,但我覺得那些抽象派大師的作品,應該還是有可取之處,否則,怎麼能被推崇呢?」
鮑勃認真地看了一眼燕莎這個槓精,紳士地笑了笑,「你說得沒錯。不同的人對藝術的界定不一樣,所以我們要尊重每一個人。再普通的人,他身上都與閃光點,值得人去挖掘。」
嘩啦……
正當鮑勃興趣濃厚地與燕莎、小雯探討藝術的時候,右手邊的楊亮闖禍了,他出於好奇想要看一下擺放在角落裡的畫作,所以扯開了一塊厚厚的白色遮布,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將那堆油畫全部拖倒了。
「對不起!」楊亮正準備道歉,突然他面色變得慘白,雙腿發軟,直接癱軟倒地,雙腿之間出現了大片水漬。
小雯奇怪楊亮的反應,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頓時面如土色,驚叫出聲。
燕莎畢竟膽子大一點,她看清楚了那張油畫,也是吃了一驚。
畫的色調陰沉暗淡,天空中掛著一輪潔白的皎月,一個女子坐在閣樓中,手裡拿著一個復古的金色酒杯,可怖的是女人的面孔,一隻眼睛被挖去,嘴唇被撕裂,露出完整的牙根,舌頭如同殭屍般伸出,深藍色的晚禮服被撕碎,身上的肌膚布滿蛛網般的傷痕,她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地上是一灘真實無比的鮮血,即使最恐怖血腥的電影,也無法展示油畫的詭譎與森然。
油畫的內容,雖然是虛構出來的,但竟然如此真實。
鮑勃皺了皺眉,緩步來到楊亮的身邊,輕輕地嘆了口氣,搖頭苦笑道:「你還真夠不小心的,這幾部作品都被客人訂購,明天要運走,如果弄壞了,那就麻煩大了。」
鮑勃根本不顧及坐在地上的楊亮,將油畫仔細檢查一遍,見沒有破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