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若的眼神則是一直落在了穆英的疤痕上。她的神色很是嚴肅,又似帶了些追憶。
「難看是不是?」穆英瀟灑的摸摸自己的疤痕,笑道。沒有辦法,應對別人的異樣目光,她已經學會笑的不在意了。
楚安若卻是久久的看著穆英的疤痕不說話,好一會後開口,卻是道,「我能不能給你把一下脈!」
這下輪到穆英驚訝了,但她還是同意了。
「你會醫術麼?」穆英試探性的問,同時人又往楚安若那靠了靠,並伸過手腕。
楚安若沒有回答,伸出手指搭在了穆英的脈上。
「我能不能,再看看……!」楚安若手指隔空點了點穆英臉上的疤痕。
她的要求是很唐突的。穆英是可以拒絕的,但她心裡一動,沒有拒絕,而是主動的將右臉靠近,讓楚安若看。
在仔細的檢查了穆英臉上的疤痕後,楚安若的神色變的相當的凝重。
在剛才,第一眼見到穆英臉上這疤的時候,楚安若就心裡一突。她當時候就十分肯定,穆英的疤不是天生的,而是毒造成的。此刻一經診脈細看後,更是確認無疑。
只因為,穆英臉上這道疤,在她還在大楚國的時候,見到過一模一樣的。
那時候她十歲,跟父親行醫到一個偏遠的山區,因為下雨,他們在那個山區里住了近三個月的時間。這其中的第二個月,村里獵戶在山上發現了一個地窖,在地窖里,居然關著很多的少女。
那些少女們個個全身黑紫,目赤唇黑,七竅流血。只有一位尚活著,其餘之人都已氣絕。
獵戶將那少女帶了回來,並找了楚安若的父親醫治。
這一醫治,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楚安若的父親卻始終沒有法子,少女最後是死去的。死的時候最佳的狀態,就是臉上留了跟穆英一樣的疤痕。
那時候楚安若的父親什麼也沒有說,因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一直到很後來,獨自去遠遊的父親突然回來,他來找了楚安若,他說,當年那名少女的死,是因為有人在用她們做藥童。(他在讀了宮裡古本後離宮,離宮後就一直在查當年的事情。)那些人之所以要這些藥童,很可能是要調製一卷無名醫術上記載的長生不死藥。
他們給這些少女下藥,是要找出來那個最能耐受藥性的人,最後要以她們為藥引。但是找出一個這樣的耐受性好的人,是萬中之一。
楚安若的父親說,他如今找到了如何驅除這毒素的法子,只是沒有試用的對象。當然他將法子留了給楚安若,希望她有時間也好好的研究一二。
楚安若的父親還說,他很快就會找出來是誰在幕後做那違改天地規律的事。
但終究,父親沒有能找楚幕後的人。這後父親繼續留在了宮裡,再之後的一段時間一直到楚安若死,父親都在專心的研究那傳說的不死藥。他的研究自然是理論推演上的。
楚安若進宮的時候,有看過父親的筆記,也和父親交流過這個事情。
父親卻嚴肅的說過:不死藥是存在的,但是一人升天,需要很多性命為踏板石。
「那是你我想都想不到的數量之多啊,而且被作為踏板石的人,不是一代人,是數代,甚至,更長久!」楚安若的父親曾這樣說,「長生不死,不是福氣,是悲劇,是噩夢和詛咒!」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有著悲苦意。
穆英抬頭看著眼眸深邃,神色凝重的楚安若,她看出楚安若似是陷入在思量里了。
穆英想,她陷入思量的時候,眼神真不似十七歲的小姑娘。但這也正是她的妙處。
楚安若收會回憶,心有些遲重。因為她想到之前的喜毒,想到如今穆英的疤痕,這讓她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猜測:是不是這個世界上,依舊有人在研究長生不死之藥?如果真的是……
那真是,太可怕了!
「安若……!」穆英輕喚道,「你想什麼呢、我的疤痕讓你想到什麼了嗎?」
楚安若沒有再繼續亂想下去,因為要想的東西很亂很多,她抬眼對上穆英,很認真的點頭,並道,「你的疤痕,它並不是天生的,是……你中了毒!」
穆英的笑容如破碎的流星一下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