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和周琅,若是徐山沒有看錯的話,紀凜和周琅似乎還未離開常州府。
徐山是曲沁親生母親駱氏的陪房,駱氏去世後,徐山幫著打理駱氏的陪嫁。因著駱府的干涉,駱氏的陪嫁早早地便給了曲沁,那些陪房自然也聽令於曲沁,曲沁能使喚的人也有一些,很方便她打探外面的事情。
剛才徐山送賬冊過來時,便和她提了他在常州府見到紀凜之事。
曲沁對紀凜和周琅這二人的事情十分上心,祝老太君的壽辰過後幾日,便聽祝蒹說紀凜他們已經告辭離開了祝家,本以為他們已經回京,卻不想竟然還滯留在常州府。
先不說紀凜此次來常州府之意,便是那個周琅,尚不知道他對祝蒹可有什麼看法。能做的她都做了,若是周琅仍像上輩子那樣沒把握好時機,那便是他和祝蒹無緣,還不如兩人今後再無瓜葛。
不過,自從她從妹妹這兒得知紀凜給妹妹送了一塊血玉後,曲沁對紀凜此次來常州府之事,不禁有一個猜測。
這時候,紀凜應該是知道了他和妹妹的婚約,所以特地來常州府看妹妹。
紀凜是個心有成算之人,若真不喜歡,縱使是父輩定下的婚約,他也有辦法解除。若真喜歡,誰也別想解除。
她記得上輩子聽妹妹說過,其實紀凜小時候和她見過,只是那時候正逢父親去世,妹妹被嚇住了,當時曲家亂成一片,她被駱家接去京城,並不在父母身邊,而季氏又不頂事,弟弟才兩歲,也沒人注意到有什麼人。想來妹妹年紀也小,應該是記不得他了。
這也算是緣份吧。
不過,當時父親去世時的情況是如何的,還得找到當年跟在父親身邊的那個幕僚,才能詳細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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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曲沁琢磨的兩個少年此時正落居於常州府的一間客棧里,已經住了好一些日子了。
相比紀凜每隔幾日上濟明寺拜訪明方大師,周琅便是大街小巷地躥,一派玩山玩水的樣子,然後順便拐去祝家的雙桃巷那兒,試圖去偷窺。
今日周琅聽說紀凜沒出門,便興致勃勃地來尋他了,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尋到了正在喝茶的紀凜。
清風綠影間的少年,靈秀透澈,不似人間。
「暄和,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
紀凜正在喝著茶,茶香氤氳,裊裊而升,以周琅的嗅覺,能嗅出這茶似乎與他們平時喝的茶截然不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讓他忍不住也聞了一口,只覺得心曠神怡,也想嘗嘗。
「過了浴佛節吧。」紀凜聲音溫溫和和的,低首喝茶的模樣,像一副秀麗之極的風景畫,「我還有事情請教明方大師,且有祖母之言,浴佛節時欲為祖母將抄寫的經書供奉到明濟寺,便可回京了。」
聽說是淑宜大長公主的吩咐,周琅沒有絲毫懷疑,撓了下臉後,終於忍不住紅著臉道:「暄和,我問你,你說祝家長房的那位三小姐如何?」
「我又沒見過,怎會知道?」紀凜很淡然地道。
周琅有些捉急,忙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如果我欲娶她為妻,你說……」
「寧王妃怕是不會同意。」紀凜直言道。
周琅頓時懨了,木木地坐在那兒。
紀凜也不理他,繼續安靜地喝茶,陽光從葡萄架上走過,篩落點點斑駁痕跡。
突然,周琅一躍而起,「我總要爭取一下,如果連爭取都未爭取,我還算是個男人麼?」
紀凜看向他,如墨般的眼中蘊著清湛明透的光芒,微微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