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花朝節,皇后在宮中宴請宗室女眷,因今兒是個好天氣,便擺宴在御花園中,那兒還搭了個戲台,宮中有大司樂專門培養出來供宮中貴人們平時消遣的戲班子,唱腔優美動聽,比之外面那些戲劇班子的功底更強一些,極得京中婦人們的喜愛。
曲瀲完全是託了淑宜大長公主的福,才能進宮與宴。不過進了皇宮後,淑宜大長公主便去陪太后嘮磕去了,原本她只是乖乖地安坐在那群未出閣的宗室姑娘中,只要今天當個大家閨秀就好,卻不想襄夷公主迫不及待地讓人將她叫了過去。
曲瀲被玉翅過去後,便低眉斂目,做足了一個大家閨秀的范兒,對旁邊那些斜射過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等她落坐,襄夷公主與她寒暄時,曲瀲嬌嬌怯怯地應了。
看到她這副樣子,大公主和三公主的神色都有些輕蔑,覺得她上不得台面,若非鎮國公年輕時糊塗,她也不可能仗著便宜成了鎮國公世子的未婚妻。四公主天真爛漫,笑嘻嘻地和曲瀲打招呼,見襄夷公主對曲瀲有些不同,眼睛轉了轉,對曲瀲的態度客氣了一些。
曲瀲發現四公主的態度轉變,心裡有些奇怪,將幾位公主的反應看在眼裡、記在心上,面上絲毫不顯,該笑時也不吝嗇笑容。
「小四,坐過去點兒,我要和曲妹妹說幾句體已話。」襄夷公主對小妹妹道。
四公主很乖巧地應了,便往旁邊挪了個位置。
大公主和三公主看得眉頭微擰,心裡極不喜襄夷公主這種頤指氣使的態度,可誰讓她們的身份都比不過她,爭寵也爭不過她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只得忍氣吞聲,看著她和曲瀲低首輕語,心裡不禁猜測著兩人在說什麼。
三公主心裡隱約有個猜測,覺得自己這位二姐或許還在惦記著紀暄和呢,若是她心有不甘,在眾人面前將曲瀲教訓一頓,那就有趣了。
襄夷公主不理會周圍人的視線,低聲對曲瀲道:「我近來不能出宮,宮外有什麼消息?」
曲瀲眨了下眼睛,故作疑惑道:「公主想知道什麼?」
「自然是靖遠侯府的事情。」襄夷公主手中端著一杯茶盅,手指無意識地摸著茶盅上的牡丹花,冷聲道:「靖遠侯府可透露出什麼消息?」
曲瀲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過近來她都在雙茶胡同的曲家,許久不去平陽侯府了,對京中勛貴府的事情還真是沒有什麼準確的消息,當下便道:「臣女已有好些日子不曾出門,對靖遠侯府的事情並不知。」見她臉色沉沉地望過來,曲瀲不慌不忙地補充道:「公主是知道的,靖遠侯府行事素來低調,就算有什麼事情,外面也難打聽到。」
襄夷公主的臉色方緩和一些,但仍是有些陰沉。
曲瀲沒被她的臉色嚇到,一副溫順柔和的模樣兒,看在旁人眼裡,不禁對她高看了幾眼。
襄夷公主自幼深得皇上寵愛,那脾氣格外嬌縱,特別是小時候,一個不高興打罵宮人的事情不少,連皇子們都在她手上吃過虧。直到年紀漸長,太后對她嚴格管教一翻,這脾氣才收斂起來。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若真惹毛了她,脾氣上來,襄夷公主可不管什麼,惹到她的人就得遭殃。
所以,見曲瀲依然坐得安安穩穩的,並未因為襄夷公主臉色不好而有所畏懼,周圍那些暗地裡觀察她的公主和宗室女對她不免另眼相待。
過了會兒,便又聽到襄夷公主道:「曲妹妹,今兒出宮,麻煩你去幫我向紀暄和遞句話,讓他幫我探探靖遠侯府的消息,最好探清楚靖遠侯府是不是打算給表哥定親,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曲瀲有些驚訝,難道靖遠侯府打算為袁朗定親了?想來袁朗今年也十八了,放在這時代,若是沒什麼意外,十八歲的男子大半都已經成親或者當爹了,袁朗之所以拖到現在,是因為他的身體之故。
先前因為襄夷公主之故,曲瀲特地和駱櫻打聽了下靖遠侯府的事情,知道太醫曾直言過袁朗的身體太弱,可能活不過弱冠之齡,就算饒幸能活過,怕也要卡在而立這個階段——總而言之,就是一副短命相,活不長的意思,這在京中並不是秘密。
如今他已經十八歲,聽說靖遠侯夫妻對他的婚事十分焦急,畢竟靖遠侯府素來一脈單傳,怎麼著都想在兒子若是真撐不過弱冠,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