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沉吟道:「這丫頭的話也不錯,既如此,秋寧啊,你就去拜別了你娘吧,記得好好安慰安慰她。等她病再好些,我看看就把她接出松濤閣,讓她自己獨居一個院落,也利於靜養。
「女兒的意思,爹爹倒不必動娘親。」傅秋寧斂衽輕聲道:「我這兩天在松濤閣住著,見娘親和羅姨娘倒是相處得來。爹爹素日裡只怕也少往她們〖房〗中去,這樣讓她們姐兒兩個處著,倒是個伴,也能互相照應。且松濤閣環境清幽,很適合靜養。」
鎮江王世子咳了一聲,心裡有些惱怒,知道這是女兒暗示自己冷落多氏和于氏,她有些不滿。只不過這個時候,這素日裡瞧不起的女兒竟然大有利用價值,因此他還真不敢十分得罪,只好尷尬的笑了笑,點頭道:「既然你這樣說,那也罷了。好了,你快去和你娘辭行,這個時候兒離開,倒是能在太陽落山前回到侯府。」
傅秋寧答應了,正要舉步,就聽金鳳舉也微笑道:「既如此,我隨秋寧一起去見見岳母。」說完也不容鎮江王和世子挽留,便跟上傅秋寧的腳步。一起往松濤閣而來。
那羅氏和于氏正在閒話,忽然聽人報說姑爺過府來了,不由得都是驚異莫名,所謂關心則亂,兩人只擔心是傅秋寧三日未回,姑爺怪罪了,特地上門來問罪的。正惴惴不安之時,又聽說姑爺和傅秋寧一起往松濤閣而來,登時只把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婦人嚇的面容失色,竟不知該躲往哪裡去。想了半晌,于氏方想起女兒女婿就是來看自己的,自己可是沒地方躲,因此又緊緊拉了羅氏的衣袖,只不肯讓她走。
羅氏無奈,兩個婦人只好膽戰心驚的在屋裡等著,只見金鳳舉和傅秋寧在幾個人的簇擁下徐徐走進屋裡,兩人從沒見過這姑爺長什麼樣子,只聽人說是長的極好的,京城這麼多男人,竟沒一個能在容貌上勝過他。又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她們只想著大概是那些人以訛傳訛,世上哪有這樣兩全其美的人?又有能力又有相貌,不過是平頭整臉些,在臣子中外貌出色罷了。
誰知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虛,那金鳳舉一踏進來,下午的陽光透過門照在他身上,竟似把整間屋子都耀的更明亮了一般。她二人都知道「蓬蓽生輝」的成語,哪曾想今兒竟真見著了這樣的人,一時間不由得更侷促了。
倒是金鳳舉十分大方,問了幾句關于于氏的病情,言辭間極為懇切,又述說自己府里的老太君身上也不好,孩子們也想念秋寧的話。于氏哪裡聽不出弦外之音?見女兒的夫婿家這樣著緊她,心中又是高興又是驕傲,竟流下淚來,忙對傅秋寧道:「既如此,你不如現在就去稟明了你爹和大娘,跟著小侯爺一起去吧。我這裡倒沒什麼了。
傅秋寧笑道:「才剛已經在廳上辭別過爹爹和太太,如今特意來向娘辭行。您放心在這裡住著,過年時我再回來探你。」說完又囑咐了于氏許多話,又安慰了一番,方盈盈起身,含淚拜別母親。
金鳳舉從腰間取出一個荷包,溫言道:「從秋寧嫁過去,兩家倒是也沒什麼走動。前兩日秋寧回來的匆忙,許多事都疏忽了。今日頭一次拜見兩位長輩,也沒帶什麼東西,可巧這裡是今天早上姐夫和我打賭輸了的一荷包金葉子,便留給兩位長輩huā用吧,東西鄙薄,原不該拿出手,實在是晚輩素日忙於公務,竟於這些人情往來上十分生疏,母親也不知我今日臨時起意要來接秋寧回去,不然當備下厚禮才對。」
一邊說著,那于氏和羅氏早就談絕不已,卻因他是男子,又是女婿,不能上前阻攔。因讓傅秋寧攔著,卻見這個女兒只是在一旁吟吟淺笑,輕聲道:「娘親和羅姨收下就是了,日後讓人給你們買些當用的東西。我們爺別的沒有,於金銀財寶上倒真是不在意的。即便不給娘集,轉手也就huā出去了。」
「胡說,你怎能說這欄話?「于氏讓傅秋寧大膽的話給嚇到了。
卻見金鳳舉將那荷包系在床頭上,回身向傅秋寧一笑,兩個婦人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溫暖耀眼的笑容,那其中情意,哪裡還用她們多言?完全就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