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他話音未落,黑影挾雜著一記拳風就朝著他的下頜揍過來,直直將他揍倒在地上!
動靜不小,別說是就近的商承和商淮,連還沒趕來的蔣延洲都看得止住了腳步,看著地上揚起的灰塵默默後退了一步。
好傢夥,這商家的兄弟看著蠻溫雅的,下手揍人這麼狠的嗎?
他要是過去了,可別連著他一起揍吧?
要是他跟著被牽連了,圓圓能哄他兩句不?
蔣延洲站在樹下腦瓜子嗡嗡想著的時候,商榷又幾拳頭下去。
沒打臉,擱那穿戴得整整齊齊的西裝上揍,專門挑了不容易讓人發現但揍下去又疼的位置。
傅北行也不還手,硬生生撐著。
那一拳拳落在他身上,卻讓他心口堵塞的鬱氣慢慢散去。
一拳又一拳,疼得他記憶里許多幾乎被遺忘的事情。
傅家老爺子嚴苛,耐性不如溫鳳嬌,能將他關在那房間裡慢慢磨去他的性子,氣性上來直接拿鞭子抽在他背上,一鞭又一鞭,直到他鬆了口為止。
他那是年幼,撐不住的時候還是會低下頭。
但心裡從不認為自己做錯。
現今不一樣,是他求來的疼。
本就該低著頭受著。
從一開始,便知曉自己的錯。
若不遭受這一遭,心中的悔恨無處宣洩。
問他疼嗎?
他心甘情願,甚至希望來責罰他的人是姜予安本人。
但他又怕打得久了,她手會疼。
不若就這樣,讓她哥哥來代替,算是抵消從前種種。
一口氣血從傅北行喉間溢出的時候,他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模糊。
迷迷糊糊之間,仿佛看到一個影子驚慌失措地朝著自己奔跑過來。
從前傅老爺子揍他的時候,偶爾揍得狠了,也有把自己抽得快昏迷過去。
記憶里來照顧他的並不是自己的母親,也不是總是哭得梨花帶雨的姜笙,是驚慌失措的姜予安。
只不過後來歲數大了,老爺子再沒打過她,那抹驚慌的身影自是在腦海里逐步被其他給代替。
真是該死啊。
竟然差點忘記了。
原來一直擔心他的,都是她。
而如今,恐怕連想都不敢再想。
若能奢望她回頭的關心,好像就這樣被疼死,也能無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