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在一邊站著,逝煙當自己是替兩人望風的媒人。她沒有上前棒打鴛鴦,她習醫,修的是善因,不做惡人。
袁馨在他面前哭得正難受,她爹是頗得皇上賞識的大將軍,自幼與月修竹相識。認識十多年,她陪了他十多年,也想著往後幾十年也陪著的。
可……誰都不答應她與他的婚事,那也就罷了。連他,都不肯點頭。
「你知道嗎,只要你點頭,我肯定有辦法讓他們同意。」她不圖什麼富貴榮華,也知道憑著他的身體狀況給不了她什麼,「我只是想要陪著你,僅此而已,為什麼啊?」
為什麼他寧願娶皇后安排的陌生人,都不願採納她的意見。
任由她哭,月修竹無動於衷,正是有著十幾年的情誼在,他才不想拖累她。況且……他抿了抿唇,他一旦娶了袁馨,袁將軍的立場就尷尬了。
他生母還在世時,他便曉得此生與帝位無緣,若為了一己私慾讓其他人為難,他做不出來那樣的事。
「你……了解她嗎?」
「母后說,她是神醫。」月修竹眼中毫無生氣,淡淡的,他知道神醫醫得好的是病,絕對醫不好心。
「神醫?這麼多年她找的神醫還少嗎?可你卻越病越重!」袁馨越說越氣,顧不得她口中的那人是何等的尊貴。
月修竹喟嘆一聲:「馨兒……」
她撲進他懷中,餘光看見身著單衣的西王妃站在風裡,手攏著襟口,眼神里無一絲嫉恨更無一絲埋怨。
想起來要避嫌,袁馨一把推開還在柔聲安慰她的人。
既然發現了她,逝煙不再做朵風中絹花,走上前:「王爺,入夜許久了,要麼請馨兒姑娘進房中敘話吧?」
袁馨被她一句話嚇得花容失色,驚慌不已。
她聽見了?月修竹錯愕的表情還未收起,又聽她道:「以我的名義邀請馨兒姑娘,應當不會造成王爺的困擾,亦是無損馨兒姑娘的清譽。」
月修竹失笑,他是不是該誇誇她的大度。
袁馨見此,突兀一笑:「王妃娘娘有容人量,王爺好福氣。臣女袁馨,拜見王妃娘娘。」縱然不太將禮法放在眼裡,袁馨行的這個禮是端端正正。
逝煙見她慎重,不解,要說容人量,袁馨才是真氣度。對一個搶了心上人的女子,如此心平氣和。
「馨兒姑娘,你可能有點誤會……」逝煙怕她誤會,不知那男人是怎麼與她解釋的,只好自己來說明這樁婚事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變化。
「你回去吧。」月修竹對袁馨說。
「這……」不妥吧。逝煙覺著不妥,想挽留袁馨,卻見轉身走了的袁馨回過頭來朝她眨了眨眼,很是俏皮可愛。
皺了皺眉,她問:「王爺為何不讓我跟她說清楚?」
「你想與她說什麼?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與他人說做什麼。」
他人?逝煙詫異地抬頭,恰巧與他視線相撞,撞進他一雙含笑的眼睛裡。
「修竹,叫我修竹。」月修竹不是很喜歡聽她叫王爺,「既然說是朋友,別太生疏。」
「嗯,好。」
他朝她伸出手,遲疑了一會兒,逝煙把手放到他手心。沒想到他病得這麼久,手竟然很暖。他的心,也一定很暖。不像她和母親,手心冰冷。
進房前,月修竹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我與袁馨,不是你想的那樣。」
逝煙莞爾,點點頭,不是很在意。
「你叫什麼?」月修竹恍然想起來,他還不知她的名諱。
「逝煙,凌逝煙。」
本是淡噙著一抹笑,月修竹神色轉郁。
逝煙,很美的名字,很悽美。恐怕不是原先那個名字吧,誰家的女兒會取這麼個名字。
可想而知,她嫁給他的心情。月修竹唇邊的淡得不易察覺的笑,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她是個好女子,他不該耽誤。這幅身子好不好,早就不在意了。
逝煙挽出一個笑,後悔,也來不及了。一進宮門,在天子面前拜了堂,只還差喝一杯合卺酒,哪還能後悔?
他又如何斷定,她會後悔?因為逝煙嗎……
哪怕當不成恩愛夫妻,逝煙
第四章 月下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