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暴發戶能幹出來。不過陳雷和一些與湯權貴打過交道的人,卻不認為他能做出這樣的事。畢竟如果湯權貴有這樣的膽識和氣魄,就不會在有老泰山保駕護航的情況下,還只是個不上不下的小小房地產商。
&然你父親的公司現在已經沒問題了,老師想問一問,什麼時候投資尾款能到賬?這幾天一直聯繫不上你父親,你回家見了他,幫老師問一問。」
湯臣最後是被陳雷和顏悅色地送出辦公室的,他勉強走出幾步,忽然神經質地放下背包,從裡面拿出那份剛從銀行保險箱裡取出的保險合同,翻到投保額那一頁。
剛好是五千萬美元。
湯臣又以為是自己記錯了,飛快地將合同翻到最後受益人那一頁。
寫的是自己的名字,是湯臣,不是湯權貴。
湯臣雙手發顫,拿出手機撥通了這家保險公司在中國辦事處的電話,現在是下班時間,電話接通後直接轉到了自動語音。湯臣按著提示,輸入了手中這份保險合同的單號,選擇了查詢狀態。
查為空號。
湯臣又試了兩遍,冰冷的電子女音一遍一遍給出相同的答案:查為空號。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這份保險合同是假的?是那個身份古怪的方律師在騙他?可是母親留下的親筆信不會有錯。那麼,在什麼情況下,一個女人在明知丈夫出軌,而且還有私生子的情況下,將自己高額人身保險的受益人定為丈夫?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種可能,即便再匪夷所思,也是唯一的真相。這是無數推理小說和電影裡的經典台詞,然而此時此刻,卻好像一根捅進湯臣胃裡的攪拌器,將懷疑,驚慌,不可置信等一切紛雜情緒翻攪成一團,令人幾欲作嘔。
湯臣衝進洗手間,無法控制那種生理性的反胃,抱著洗手盆吐了起來。因為一天沒顧上吃飯,他其實並沒有吐出什麼東西,從一開始的酸水,到後面只剩下乾嘔。
外面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是陳雷鎖上了辦公室的門,又步履匆匆地離去,他並沒有注意到洗手間裡的湯臣,等他走遠,進了電梯,整個教學樓八層靜悄悄的,再也沒有一點點動靜。走廊里的聲控燈逐一熄滅,只餘下空蕩蕩的沉寂。
湯臣需要扶著洗手盆才能站穩,他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昏暗的洗手間裡,只有窗外燈火透進來的微光。
就在這時,洗手間門外忽然射進來亮光,湯臣通過鏡子看見,走廊里的聲控燈正在一盞一盞地亮起來,由遠及近,仿佛有個看不見的人,正在緩緩向洗手間走過來。
湯臣想起了那個有關教學樓八層的傳說,想往後退,卻發現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聲控燈終於亮到了洗手間門口,然後停住了。
湯臣幾乎嚇得魂飛魄散,可是鏡子裡的自己,卻緩緩地勾起唇角,慢條斯理站直身,然後用一種近乎悠閒的姿態,整理了一下弄亂的衣服。
&原來你還是害怕鬼神的。」
湯臣沒有說話,可是他的嘴唇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用他的聲音,卻用他從未有過的輕慢語氣。
&麼,你也害怕我嗎?」
&臣?」他揚了揚眉,順便翻了下桌上一疊文件,文件最上面一頁赫然就是湯臣的簡歷,還貼著一張湯臣的一寸照片。
湯臣有些意外,去年學校要求假期實習,他象徵性地往不少影視公司投過簡歷,不記得自己曾經把簡歷投給過大秦傳媒。
&導應該和你說了吧,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秦楠,雖然以前沒有帶過藝人,但只要你簽到大秦,我保證給你最好的資源。」秦楠說著將一份合同遞給湯臣,「你先看一看我們擬定的簽約條件,我相信不會讓你失望。」
湯臣在秦楠對面坐下來,接過合同大致掃了一眼。兩年的合約,五五分成,還有自主的資源選擇權,不得不說,這條件對於一個新人來說實在是太寬鬆了。
不過相比於這份簽約合同,更讓湯臣覺得心生疑惑的,是秦楠本人。
根據趙康言的描述,大秦傳媒老闆的侄子應該是個聲色犬馬的花花公子,可是此時在湯臣對面坐著的年輕男人,梳著未經染燙的清爽短髮,身上西裝熨燙得一絲不苟,眼神清明而有穿透力,像美國top10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