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乾淨,眼睛又淨,或是遇見什麼神了。依我說,給他瞧瞧祟書本子,仔細撞客著了。」一語提醒了鳳姐兒,便叫平兒拿出《玉匣記》著彩明來念。彩明翻了一回念道:「八月二十五日,病者在東南方得遇花神。用五色紙錢四十張,向東南方四十步送之,大吉。」鳳姐兒笑道:「果然不錯,園子裡頭可不是花神!只怕老太太也是遇見了。」一面命人請兩分紙錢來,著兩個人來,一個與賈母送祟,一個與大姐兒送祟。果見大姐兒安穩睡了。
鳳姐兒笑道:「到底是你們有年紀的人經歷的多。我這大姐兒時常肯病,也不知是個什麼原故。」劉姥姥道:「這也有的事。富貴人家養的孩子多太嬌嫩,自然禁不得一些兒委曲,再他小人兒家,過於尊貴了,也禁不起。以後姑奶奶少疼他些就好了。」鳳姐兒道:「這也有理。我想起來,他還沒個名字,你就給他起個名字。一則借借你的壽,二則你們是莊家人,不怕你惱,到底貧苦些,你貧苦人起個名字,只怕壓的住他。」劉姥姥聽說,便想了一想,笑道:「不知他幾時生的?」鳳姐兒道:「正是生日的日子不好呢,可巧是七月初七日。」劉姥姥忙笑道:「這個正好,就叫他是巧哥兒。這叫作『以毒攻毒,以火攻火』的法子。姑奶奶定要依我這名字,他必長命百歲。日後大了,各人成家立業,或一時有不遂心的事,必然是遇難成祥,逢凶化吉,卻從這『巧』字上來。」
鳳姐兒聽了,自是歡喜,忙道謝,又笑道:「只保佑他應了你的話就好了。」說著叫平兒來吩咐道:「明兒咱們有事,恐怕不得閒兒。你這空兒把送姥姥的東西打點了,他明兒一早就好走的便宜了。」劉姥姥忙說:「不敢多破費了。已經遭擾了幾日,又拿著走,越發心裡不安起來。」鳳姐兒道:「也沒有什麼,不過隨常的東西。好也罷,歹也罷,帶了去,你們街坊鄰舍看著也熱鬧些,也是上城一次。」只見平兒走來說:「姥姥過這邊瞧瞧。」劉姥姥忙趕了平兒到那邊屋裡,只見堆著半炕東西。平兒一一的拿與他瞧著,說道:「這是昨日你要的青紗一匹,奶奶另外送你一個實地子月白紗作里子。這是兩個繭綢,作襖兒裙子都好。
劉姥姥忙趕了平兒到那邊屋裡,只見堆著半炕東西。平兒一一的拿與他瞧著,說道:「這是昨日你要的青紗一匹,奶奶另外送你一個實地子月白紗作里子。這是兩個繭綢,作襖兒裙子都好。這包袱里是兩匹綢子,年下做件衣裳穿。這是一盒子各樣內造點心,也有你吃過的,也有你沒吃過的,拿去擺碟子請客,比你們買的強些。這兩條口袋是你昨日裝瓜果子來的,如今這一個裡頭裝了兩斗御田粳米,熬粥是難得的;這一條裡頭是園子裡果子和各樣乾果子。這一包是八兩銀子。這都是我們奶奶的。這兩包每包裡頭五十兩,共是一百兩,是太太給的叫你拿去或者作個小本買賣,或者置幾畝地,以後再別求親靠友的。」說著又悄悄笑道:「這兩件襖兒和兩條裙子,還有四塊包頭,一包絨線,可是我送姥姥的。衣裳雖是舊的,我也沒大狠穿,你要棄嫌我就不敢說了。」平兒說一樣劉姥姥就念一句佛,已經念了幾千聲佛了,又見平兒也送他這些東西,又如此謙遜,忙念佛道:「姑娘說那裡話?這樣好東西我還棄嫌!我便有銀子也沒處去買這樣的呢。只是我怪臊的,收了又不好,不收又辜負了姑娘的心。」平兒笑道:「休說外話,咱們都是自己,我才這樣。你放心收了罷,我還和你要東西呢,到年下,你只把你們曬的那個灰條菜乾子和豇豆,扁豆,茄子,葫蘆條兒各樣乾菜帶些來,我們這裡上上下下都愛吃。這個就算了,別的一概不要,別罔費了心。」劉姥姥千恩萬謝答應了。平兒道:「你只管睡你的去。我替你收拾妥當了就放在這裡,明兒一早打發小廝們雇輛車裝上,不用你費一點心的。」
劉姥姥越發感激不盡,過來又千恩萬謝的辭了鳳姐兒,過賈母這一邊睡了一夜,次早梳洗了就要告辭。因賈母欠安,眾人都過來請安,出去傳請大夫。一時婆子回大夫來了。老媽媽請賈母進幔子去坐。賈母道:「我也老了,那裡養不出那阿物兒來,還怕他不成!不要放幔子,就這樣瞧罷。」眾婆子聽了,便拿過一張小桌來,放下一個小枕頭,便命人請。
劉姥姥忙趕了平兒到那邊屋裡,只見堆著半炕東西。平兒一一的拿與他瞧著,說道:「這是昨日你要的青紗一匹,奶奶另外送你一個實地子月白紗作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我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