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無奈,悠然道:「你聰明賢良,娘就跟你說個心裡話,我三個女兒,老侯爺當年親自取名為錦粟、錦羅、錦珂,寓意吃、穿、用,希望女兒們將來衣食無憂富貴榮華,然,錦粟貴為皇后又如何,近在咫尺卻如遠在天涯,見一面極其難,每每我們母女思念於宮中團聚,我都擔心那些別有用心之人۰大做文章,說我們外戚干政。」
話到此,拉著花羞同在羅漢床上坐了,拿過面前長案上的荔枝剝了皮去餵花羞。
除了母親和乳母戚氏,沒人這樣對過自己,花羞微啟櫻唇含了,口中甜心裡也甜,心就軟了下來,本對太夫人有些牴觸的情緒,此時好了很多。
太夫人由著花羞用絹帕給她擦拭手,繼續道:「錦羅貴為王妃,遠在虢國郡,一別經年,想見只能在夢裡,甚至我連她的兩個孩子都沒見過,想著她一個人身處王府,即便有什麼心事,又說與何人聽?」
花羞目光緩緩掃過太夫人那哀戚的面龐,她還健在,她的女兒們仿佛都可憐得讓人受不了,而自己母親仙逝,自己身處侯府伶俜寥落,心事又說與何人聽呢。
如此一想,黯然神傷。
太夫人發現她有些動容,以為是自己的話觸動了她,繼續道:「皇后見不得王妃見不得,我身邊只剩下小女兒錦珂了,能嫁給高麗王子外人不知有多艷羨,王子是未來的王,錦珂就是未來的王后,母儀天下,榮耀門楣,可是,高麗距大齊千山萬水,而宮廷歷來都是刀光劍影明爭暗鬥,錦珂秉性純良,受傷害是輕的,重的,只怕會喪命,而我鞭長莫及,除了思念別無他計,所以,我要留下錦珂。」
為了留下女兒就傷別人性命,這做法實在不敢恭維,花羞謹慎的提醒道:「莫若當初不同意這門親事,皇上寵愛皇后娘娘,自然不會為難咱們施家。」
太夫人笑了起來,笑得太突然唬的花羞身子倏然一抖,那笑卻戛然而止,聽她道:「傻孩子,當初若不同意這門親事,錦珂就得入選進宮,姊妹同侍一夫,難免骨肉相殘,還不如遠嫁高麗。」
花羞仍舊有些擔心:「若是高麗王子真的亡在大齊,高麗王必然興師問罪,說不定舉兵來犯,一樁婚事引發戰事,實在是……」
沒等說完,太夫人搶了過去道:「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花羞自覺聰慧,卻也跟不上她的思路,打仗,竟然是她求之不得之事?腦子裡七葷八素,亂了套。
太夫人踱步到六扇屏前,用白嫩的手指撫摸上面的楊門女將刺繡,道:「我施家的名望就是從征戰得來,當年的老侯爺,現在的耘天,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倘或真的天下昇平,施家一門難說會是什麼下場,你別忘了,我們的一切,榮華富貴,都是男人們從廝殺中掙來的,所以,我不懼怕征伐。」
花羞再無言語,容色淡淡,而心卻翻江倒海般,太夫人或者錯或者對,現下自己已經無法判定,內心肅殺淒清,活在郢城家裡時是何等的爛漫純情,活在京師的定遠侯府,此後只怕要有個七竅玲瓏心才能應付。
油然而來的疲累,知道了結果等於沒有結果,問過太夫人如何對待在別院養傷的高麗王子,太夫人說,容她細細思之,畢竟,兩次不死,或許是上天在庇佑,而人,是不能與上天斗的。
又說會子其他,花羞遂告辭離開,她還有另外的事做,那就是溫宵雲綁架施耘莽之事。
在門口叫上等著自己的杜鵑和青鸞,一路往大門而去。
&人,不回伯英院嗎?」杜鵑問。
花羞猛然愣住,仿佛伯英院是別個所在而非自己的家,想想昨晚施耘天同辛緹在伯英院吃吃喝喝彈彈唱唱,頓時,漠漠輕寒上了她的面龐,搖搖頭:「回別院。」
於大門口上了老董駕的馬車,才剛喊了聲「駕」,從大門內衝出一人,卻是施錦珂。
花羞心裡咯噔一下,還以為施錦珂了解高麗王子受傷在自己別院的事,孰料施錦珂卻攔著馬車道:「大嫂,你究竟要與大哥僵持多久?難不成真的等那辛緹登堂入室做了侯爺夫人你才罷了?」
花羞的心仿若被剜了下的痛,明知施耘天才娶了新夫人,而辛緹卻登門拜訪,這是來給自己示威麼,那位胡族公主定然是驕橫跋扈慣了,以為我柏花羞好欺負。
&做不成侯
100章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