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黛打趣道:「小蹄子,別以為夫人抬舉此後就敢在我面前拿大。」
杜鵑與青鸞知道翠黛是在開玩笑,忙給她施禮:「誰敢在您和娥眉姐姐面前拿大,我兩個先不饒她。」
翠黛歡喜的啐了口:「別在我面前說盡好話,背後又做個小人用針扎我。」
杜鵑與青鸞忙道不敢不敢。
那廂的娥眉頓時冷了臉,曉得翠黛在指桑罵槐。
花羞當然也知道,對翠黛道:「你隨我來。」
說著離了大炕,臨出門覷了眼娥眉,見她手足無措,非常可憐。
翠黛跟在她身後出了臥房,問著:「夫人去哪裡?」
花羞淡淡道:「隨便找個透氣的地方,我與你有話說。」
翠黛四下里看,滿庭月色,怎麼就不透氣了?正想問,忽見一人影從花影里晃了出來,卻是溫宵雲,當下喜滋滋的迎上去:「公子還沒歇著。」
溫宵雲目光全在花羞身上,簡單的回應她:「等下就歇著,我與你家小姐有事說。」
翠黛愣了愣,明白過來,酸溜溜的說了聲「是」,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屋子。
花羞按了按額頭,一副睏倦的樣子。
溫宵雲走近她,輕笑:「剛剛悠閒的很,這會子我來了又要睡了,我不會說些你家侯爺吃味的話,是水柔的事。」
花羞瞟了他一眼,氣道:「好端端的又提他,人家又沒招惹你,水柔怎麼了?」
溫宵雲迫近一步,聲音不大,語氣透著月華般的清冷:「水柔被你算計,與施耘莽斬斷情緣,這回,你如意了。」
花羞驀地看向他,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更加不明白他為何對自己說這些。
溫宵雲眸色森森,哂笑:「我竟然還為虎作倀。」
這句說出,花羞再忍無可忍,怒道:「你眼裡,我竟是這麼不堪麼?」
溫宵雲對上花羞的淒婉的目光,立即轉過頭去,縱使花羞要他做的事傷天害理,他都必然赴湯蹈火,只是他心中的花羞是善良純情萬般可愛的,所以他才心痛,身邊花木扶疏,他隨手抓了一把葉子,啪的丟在地上,低吟般道:「我只是不忍痴情的施耘莽傷心,即便水柔想攀龍附鳳,她想過好日子有什麼錯,哪個又願意沿街乞討朝不保夕。」
他的心情,何嘗不是花羞的心痛,當時暗暗祈禱水柔能夠對施耘莽說一句「同甘共苦」的話,自己便極力促成,哪怕被太夫人責罰也在所不惜。
夜風撩起花羞的長髮,適才沐浴後頭髮就松松的綰著,此時被風一吹便凌亂起來。
溫宵雲抬手想為她理一理,終究沒有勇氣,手臂無力的垂下,以勸慰的口吻道:「你讓我做的,哪怕是殺人放火我都願意,我不怕誰罵我恨我,我本就是浪子一個,然而你不同,你心性如蘭你清純如蓮,你是應該被眾多男子傾慕眾多女子仰慕,我要你做個好人。」
風吹過,吹出花羞的眼淚,溫宵雲這番話她太懂,剛剛他痛斥自己,想是愛之深恨之切。
抬起手,袖子很隨意的拂過面龐,捎帶就把淚水拭去,夜空裡全是花香,仿佛是誰打翻了一瓶子的玫瑰花露,心情舒爽了些,低低道:「當初太夫人要我處理四叔同水柔的事,我是被逼無奈,軟禁水柔不過是想給我個時間慢慢琢磨個完全之策,與施耘莽打賭不是為了贏而是為了輸,讓你綁架施耘莽是想在困厄之時水柔能大義凜然,然後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這都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水柔面相狐媚,本就不是宜其室家的女人,最最重要的,我今日讓他們決斷,不是為了完成太夫人交給我的任務,而是為了救水柔。」
救水柔?溫宵雲滿面狐疑。
花羞四顧無人,才嘆息一聲道:「刺殺高麗王子的人你曉得是誰。」
溫宵雲接道:「施耘山,不懂偌大的施家,為何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來行刺個絕頂高手。」
花羞提起拖曳的長裙往花木更深處走去,怕距離臥房太近有誰聽見他們的交談,於濃影處站住,才道:「先是施耘山的護衛巫毅刺殺高麗王子未遂,才讓施耘山以探視的名義再次行刺,他們以為高麗王子重傷無反抗之力,誰知……」
葉子簌簌,月亮偶爾隱在黑雲里。
溫宵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