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念彤很快也轉過了彎來,銳利的眸子瞥了掌柜的一眼方才又看向蕭暖卿跟陸千昱,「區區兩百兩,本皇妃賠得起。回頭本皇妃的人自會來與掌柜核對賠償事宜。」
言下之意,蕭暖卿想慫恿掌柜的坑她也沒那麼容易。
蕭暖卿不甚在意,而劉念彤眼底的狠厲卻是更重,「不過,今日之事本皇妃也定會親自同皇上稟明!」
總歸陸千昱將錦衣衛當成自家的府兵就是錯,她不信皇上會護著他們!
她自以為是拿捏住了蕭暖卿跟陸千昱,可誰知蕭暖卿抬手就招呼了凝兒,轉身往外走去,全然沒把劉念彤放在眼裡。
劉念彤氣極,當下便要阻攔,卻是被石安上前一步攔下了。
而陸千昱那道陰冷的聲音也從石安的身後緩緩飄來,「三皇妃進宮前,不妨先問過令尊。」
真是蠢鈍如豬!
陸千昱說完這話亦是轉身離去,絲毫不理會身後劉念彤的叫囂。
馬車裡,蕭暖卿看著陸千昱那模糊的身影鑽了進來,什麼話都沒說,甚至沒有再多看一眼,只當自己還是一點兒都瞧不見。
馬車緩緩前行,蕭暖卿也不說話,只看著馬車裡模糊的光影晃來晃去。
卻也不知過了多久,陸千昱才緩緩開口,「你有何想問的?」
蕭暖卿心頭暗笑,這倒是稀奇了!
她垂了垂眼眸,冷笑道,「這話,該是我說吧?」
今日若不是劉念彤說,她還不知道石安這些日子穿的都是飛魚服。
錦衣衛穿著飛魚服代表是在辦差,可之前陸千昱怎麼跟他說來著,哦,他說將石安留在她身邊保護她。
保護她,算什么正經差事?
說到底就是監視而已。
此事想必也是皇上授意,否則方才陸千昱也不會說讓劉念彤去問問他爹這樣的話來。
而且,陸千昱顯然也不信她。
果然。
陸千昱眸色微沉,好似嘆了一聲,方才開了口,「三皇子被殺當日,凝兒說你離開過三皇子府。」
蕭暖卿心頭冷笑,「是啊,凝兒不是還說我是去見了連墨嗎?」
「可連墨不在京城。」陸千昱聲音緩緩,如同寒冬飛雪,無端叫人心頭一顫,「事實上,他半個月後就會與尚國的使團一起入京。」
蕭暖卿的臉色驟然一變。
連墨此人向來行蹤詭異,性格也極其古怪,從不與任何人結交。
上一世,尚國使團也曾如今,卻不曾聽聞有連墨在。
否則,她在醉香樓不可能聽不到半點兒消息。
怎麼這一世卻
蕭暖卿隱隱覺得,這一切都跟她有關係。
卻聽陸千昱的聲音忽然壓低,比起方才的冷意,更添了幾分逼人的緊迫,「你若還不與我說實話,到時就連我都保不住你。」
蕭暖卿沉默了。
這件事的確是超出了她的掌控,她沒想到三皇子會在新婚之日對她行兇,也沒想到凝兒會在皇上的壓迫逼問之下扯出了與此事八竿子打不著的連墨,更沒想到,前世那個只在傳聞中聽到過的名字,居然半個月後就要進京了!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讓她完全沒有準備的時間。
連墨隨尚國使團入京,那勢必是要面聖。
皇上既然對她的行蹤有所懷疑,那見到連墨後必然是要問起此事的。
就算不是明著問,可只要連墨一句『不認識』,她跟凝兒就是欺君!
哪怕是不牽連出莫正元等人,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到時候,別說是救出爹爹,恐怕連她自己都要進去!
思及此,蕭暖卿的一顆心煩亂極了!
她不知道自己上輩子,上上輩子是不是犯了天條,為何這輩子,她只是單純地想要救自己的爹爹而已,就要鬧出這麼多的事兒來!
就連那些不認識的人,都要冒出來給他添堵!
她緊緊抓握著自己的手,微微咬著唇,臉色難看至極。
但很快,她的手背上便被一股溫暖所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