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五,你見天兒蹲在這裡看,我怎麼沒想到還能這般?」馬五雖然好賭,但贏多輸少,若與他合夥兒,豈不是白得的錢?
馬五道,「只怪你沒有趙姑娘這樣的慧眼。」
不過這等玩笑話,他也並不很放在心上。畢竟能待在這茶館裡消磨時間的人,誰比誰好多少呢?手頭真有了錢,能忍得住不親自下場?
還了清薇的錢,馬五抓著剩下的銅板笑道,「時辰不早,咱這就回去了。」
「馬五哥稍等,有些生意上的事,請借一步說話。」清薇連忙起身道。
馬五便站住了。但兩人也不去別處,就在茶館門口說話。
馬五是個聰明人,之前若非聽懂了清薇言外之意,也不會接下她的錢。他早猜出清薇有跟自己合作的意思,因此這會兒便問,「趙姑娘要做的是什麼生意?」
……
雖然馬五和清薇堂堂正正,但總有一班閒人四處嚼舌。因此當晚馬五回家,便被自家娘子抓住拷問。馬五夫妻成親多年,一直恩愛和睦,他娘子倒不是疑心他如何,只是怕他在外面借錢去賭,將來不可收拾。
馬五由著娘子泄了氣,這才開口求饒,「好娘子,無論什麼事,總該許我分辨兩句才是。」
馬嫂子鬆開他,雙手叉腰,「也罷,給你分辨的機會,倒要看你說出什麼花兒來!今兒那位趙姑娘,又是怎麼回事?平白無故,她怎麼肯把錢與你去賭?」
「說到趙姑娘,娘子,咱們的時運來了!」馬五面上是掩不住的興奮神色。
「平白無故說什麼夢話?咱們家這幾年日子是不錯,但那是老娘辛辛苦苦掙來的,什麼時運?」馬嫂子眼睛一瞪,「你到底是被誰哄住了?是不是胡亂許了別人東西?」
「娘子先聽我說完!」馬五拉住她,「趙姑娘的手藝娘子也是嘗過的,你倒說說,如何?」他如今每日進城都會給自家娘子帶兩個饅頭回來。雖然放冷了滋味不如熱的,但馬嫂子還是十分喜歡。
因此聽了這話,便道,「手藝自然是好的。我長到這麼大,還未見過手藝比她更好的。就是綴錦樓和小張樓的大廚,想來也不過如此了。」
「正是呢。」馬五道,「今日趙姑娘同我說,要同咱們一起做一樁生意。這可不是時運來了麼?」
「她能與咱們做什麼生意?莫不是要將咱家的果子都買了去?」馬嫂子道,「這倒算得上大,但她要那麼多果子做什麼?」
「不是。」馬五說,「具體如何,趙姑娘沒說,只讓你明日帶上些咱們家的果子,往她家裡去。到時候再談。」
馬嫂子道,「倒是聽說她那個粥攤轉給了人,想必已經有了旁的打算。明日且去看看她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話雖如此,臉上的怒意早已消失無蹤。
清薇要做生意,雖然找了馬五說話,最後卻只跟她商量。這既是因為她一個未婚姑娘,同爺們不好說話,因此謹守本分,也顯得家裡是自己做主的意思,自然讓馬嫂子心裡高興。
這位趙姑娘不得了,或許當真能將自家生意做大,也未可知。
懷著這樣的期待,第二日一早,馬五和馬嫂子便帶上兩筐各色果子進了城。馬五把人送到清薇家門口,便自去尋他那一班朋友,馬嫂子這才整整衣裳,抬手敲門。
清薇顯然已經久候,開門見到陌生人也不驚訝,含笑問,「是馬嫂子吧?快請進。」
「趙姑娘。」馬嫂子進了門,不著痕跡的將這院子打量了一番,心下暗自點頭。這地方雖不大,卻打理得極好,顯見得這位趙姑娘是個會過日子的。
年輕、能幹又會打算,怪道從宮裡出來的人得罪不起,她今日是這般,異日未必沒有別的造化。
寒暄一陣,馬嫂子便笑道,「趙姑娘,果子我已帶來了,不知你說的生意是?」
清薇沒有急著開口,而是招呼馬嫂子,兩人將果子搬到井邊,用清水洗淨,然後開始做果醬。兩筐果子種類不同,倒費了不少功夫。中間清薇還抽空蒸了一籠饅頭,等果醬做完,饅頭也熟了。她用碟子盛了醬,從蒸籠里取了饅頭,「嫂子嘗嘗。」
馬嫂子接過饅頭,沾著醬吃了兩口,果然滋味不同。她不由點頭道,「這麼吃倒是別有滋味,難為你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