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仰著下頜,說出這樣的辯詞。
李約笑出聲,怪不得江家對上她也要頭疼,這丫頭只長了一個柔弱的外表,心裡精明的不得了。
這樣很好,這樣才能不被欺負。
想到這裡,李約再次莞爾,那笑容似春回大地般,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去!」
她輕輕地鬆了口氣,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樣,走到旁邊的書架開始一本本的翻看那些脈案,李約也沒有走遠,而是在屏風外的矮榻上坐下來開始處理庶務。
小院子一下子安靜下來,矮牆上趴伏的人影也慢慢起身,就如同個鬼魅般身形一縱,幾個起落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人換了衣服一路去了行宮。
謝正在跟皇帝一起下棋,聽到消息就要起身去聽屬下稟告。
「讓他進來吧,」皇帝目不轉睛地望著棋盤,「這一局正下到緊要關頭,朕可不想等著你。」
謝應了一聲。
內侍將那人帶進了大殿,那人跪下來行禮然後才道:「小的一路跟著李季氏,發現她去了李家宗長李約的院子裡,李約院子裡有十幾個護衛,小的一直沒有機會靠近,一直等到護衛換班,小的才過去瞧了一眼,李季氏正在屋子裡看醫書。」
大殿裡一時靜寂,謝和皇帝都沒有說話。
那人也靜靜地退了下去。
終於皇帝落下一子,吃了謝幾顆棋然後大笑道:「朕說對了吧,那李季氏沒有什麼蹊蹺,就算真的有問題,也不過就是別人手中的棋子罷了,罪魁禍首還是那李約。
一個婦人而已,多少年才出了個常寧,你們過於小心了。」
謝道:「皇上聖明」說著頓了頓,「那李季氏還用嗎?畢竟涉及到釋空法師。」
皇帝抬起眼睛:「若是真能讓龜茲對付吐蕃,朕便承認了那釋空法師的醫術,李約又能如何,朕不能因他束手束腳。朕聽說李約的病癒發嚴重,已經無力去管李家庶務,太原李家的案子他也一直沒有伸手,李雍差點死在太原,他也沒有出面,只是盯著常寧的案子……朕看他是真的一蹶不振了,李家的人他能用,朕就不能用了?
李雍就不錯,將來說不得可以接手整個李家,讓他們自家人對付自家人是最好的結果。」
皇帝的心思沒有幾個人能夠明白,謝是少數之一:「皇上準備將平盧收回來嗎?」
皇帝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穩住了吐蕃,朕就有時間收拾這些邊疆重鎮。」只有讓他們都鬥起來,他這個皇位才能安穩。
江家也好,林家也罷,就算是崔家這些人祖上都不是他親手提點起來的,他並不能信任,說到底他還要安插自己的人。
謝點點頭接著問道:「皇上要給李雍什麼職司?」
皇帝淡淡地道:「江家這些年也算為朕立下不少功勞,江池死了算是朕給江家提個醒,讓他們知道收斂。既然已經有了懲罰,也要給他們留些體面,即便李雍有才能,朕也要壓一壓再說。」
謝望著棋盤:「皇上對江家的處置就算是林家也該無從挑剔。」
皇帝道:「朕將林讓打發出京,就是怕他生事,要不是看在他從前為朕征戰,一身傷病,在武官中頗有名望,朕早就讓他解甲歸田,免得他每次進京都擾得朕煩不勝煩,朝廷對他的供養早就遠遠高於他自己的價值,太后偏偏還不滿意。」
謝抬起臉,他的五官雖然看起來陰柔了些,卻看起來並不讓人覺得厭惡,不同於普通男子的英俊,卻有種別樣的美:「太后娘娘是覺得林家不夠興旺吧!」
「那與朕有何關係,林家征戰疆場之時,是朕給予他們兵馬、糧草支撐,林讓的功勳都是朕給他的,現在他們反過來向朕討要恩賞,朕該給他們的都給了,難不成還欠他們一輩子,若是他們再以功臣自居,朕就奪了他們的功勞。難道他們不知道,現在朕的江山穩固,人才輩出,早就不需要他們了。」
皇帝話音剛落,門口的內侍快步走進來。
皇帝聲音威嚴:「什麼事?」
內侍低聲道:「江澹和李雍又打起來了,聽說江澹掉了一條胳膊,李雍也摔了馬?」
皇帝面色一緊:「是誰先動的手?」
內侍道:「江澹想要殺了李雍祭奠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