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娘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秋姨娘已經給她備好了餐點。從前也是這般,三娘只管吃了玩,玩累了睡。秋姨娘一定會在餐點做好飯,夜裡捂熱床。
三娘從塌上爬起來,坐到梳妝檯前,她已經忘了兒時的自己長得什麼模樣。
鏡里的人兒還很稚嫩,她與母親生的長得極為相似,不過她更媚些。思及前世她淪落為娼,也曾名極一時。
「姑娘們慢些,當心腳下的路……」這時,院外傳來一陣陣孩童的嬉鬧聲,還有嬤嬤的勸阻聲。
三娘攏好衣衫出門去看,那是傅府的兩位小姐傅靜嫻和傅靜初,她倆身後則是一群侍候的下人。
說來也怪,傅老爺在外頭風流,可又不見外頭的下蛋。裡頭的倒是能下蛋,可惜蛋里只出雌的。
傅老爺只有四個女兒,除去三娘,長女傅靜秋是妾室所生早已嫁了人,二女傅靜嫻乃是傅夫人何氏所出,含著金湯匙出生受盡寵愛。四女傅靜初也是妾室所出,喜歡粘著傅靜嫻也跟著沾了些光。
「咦,那是誰?」傅靜嫻眼尖,瞧見流芳苑院門前的站著的三娘,便朝身邊的丫鬟問道。
那丫鬟不知該如何開口,若說是小姐的妹妹還不被夫人打死,要照夫人所說是下三濫生的劍種她又說不出口。
沒待那丫鬟開口,一旁的沈嬤嬤便說道:「也是府里的小姐。」
「我怎麼沒見過她?」傅靜嫻又問。
不待沈嬤嬤開口,一旁的傅靜初便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姨娘說她是窯子裡帶出來不知爹的野種,不能跟咱們一塊兒。」
沈嬤嬤連忙呵斥:「四小姐閉嘴!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教的東西就別拿出來說了,有辱斯文。」
傅靜初撅著嘴,不說話了。
沈嬤嬤是傅老太太身邊的侍婢,據說是上一r縣令家的人,後來傅老爺上任,老太太瞧她機靈就留在了身邊。
對於傅靜初的口無遮攔,三娘倒是不介懷,一個娃娃懂什麼?她在窯子裡待那會兒,比這難聽的多了去了。
被沈嬤嬤呵斥了,兩個娃娃都不敢再嬉鬧,生怕又哪句不對被訓。三娘頓時覺得她們無趣,扭頭回了屋。
秋姨娘站著院裡瞅,似乎聽見了方才傅靜初那丫頭的話。
「現在這些後輩都沒個教養,就知道胡說八道,三娘你別往心裡去。」
三娘自然知道秋姨娘是怕她聽了難過:「她們說什麼了?」
聽三娘這麼說,秋姨娘有些愣:「沒什麼,沒什麼……」
秋姨娘瞅著外頭有些冷,回屋又給三娘攏了件外衣:「三娘,你想不想同大姐、四姐一起念書?」
「想~」三娘不假思索道。
傅家人雖在衣食住行上苛待她,在教養上可沒忽略她,反正何氏是料定了三娘不中用,學不好那些之乎者也的東西。
其實三娘很聰慧,學東西快,肚裡也有些墨水。只可惜被「出生貧濺」這四個字給埋沒了。
「明兒姨娘便送你過去,你可得用心。」秋姨娘囑咐道。
三娘乖巧的點頭。
府學就設在流芳苑後頭,往常三娘總能聽見那裡咿咿呀呀的念書。
第二日,秋姨娘早早把三娘叫起來,穿衣洗漱罷了就領到府學裡去。
到了門前秋姨娘又停下為三娘整理衣襟,大概是想讓三娘看起來討喜些。
秋姨娘又叮囑道:「見了先生記得問好,要有禮貌。」
三娘復點頭:「嗯,姨娘,我知道了。」
說罷,她邁著小腿兒進去了。
傅府的女教姓吳,傅家姑娘們稱她為吳先生。三娘從前聽說這吳先生還有些來頭,說是哪個書院院士之妻,反正有些真才實學。
傅家那兩丫頭早就來了,這會兒在座上坐得好好的。
吳先生立與桌案邊,見了三娘不咸不淡道:「找個位置坐好……」
三娘乖巧的應是。
吳先生在傅府教書快兩年了,對府里這些關係也理得清。三娘是窯姐兒生的,對於吳先生這樣的典型文人而言自然是瞧不上的。
三娘不在意那些,她自有辦法叫她瞧得上。
待她剛坐下,傅靜嫻同傅靜初便在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