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不同。」年輕男子的聲音十分平靜,眸底卻隱著一絲笑意。那小丫頭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聲音倒是好聽,軟軟膩膩的,帶著點小姑娘的嬌蠻,只是這話卻沒辜負了「兇悍」二字。
宋明山的扇子頓在半空中,滿眼愕然地看向身旁的人,隨後下意識地往窗外望了一眼,怔了一瞬,眉頭突然挑得老高,眼裡漸漸冒出些興奮之光來。
這位爺對女子向來不怎麼上心,今兒竟然破天荒地誇了個小丫頭,這事兒還真是……難得。可這小丫頭,也太小了些……想著,宋明山眼底的興奮便淡了下來,掩嘴咳了一聲,打開扇子慢悠悠地搖著,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建議道:「那個小廝有些功夫底子,人也機靈,也不知是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來的。這隴西還真是臥虎藏龍……」
說著,宋明山刻意拖長聲音,又是好奇又是惆悵地嘆了口氣,也不看身旁的人,轉而點著門口處一個二十來歲、面色冷峻的侍衛笑道:「周義手下還有閒著不用的人沒有?不如借個人給老朽查一查?」
「先生既想查,倒不如問問清風樓的掌柜。」周義面無表情地看了宋明山一眼,根本沒理會宋明山的話,只等著自家爺的吩咐。
宋明山瞭然地眨了眨眼睛,視線往一旁的青年男子身上移過去,臉上的興奮八卦根本沒掩飾住。
衛景炎似笑非笑地掃了宋明山一眼,卻沒出聲。宋明山訕笑著咳了兩聲,眼底那點興奮之光漸漸熄了下去,搖著頭,長長地嘆氣,怎料這口氣還沒嘆完,便猛地聽見身邊那位爺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不是帶了個徒弟過來?那小子也該出師了,讓他歷練歷練也好。」
宋明山半口氣滯在喉嚨口,愣了一瞬,隨後猛地意識到這話是對周義說的,只驚得氣都忘了出,手裡拿著扇子在半空中頓了好一會兒才啪的一聲落下來,眉頭挑了又挑,狐疑地瞄著衛景炎。這話點在周義頭上,顯然這位爺是起了那麼點興致的,只是這興致起得又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周義臉上未見半點意外,看了眼宋明山,又瞄了眼背對著自己、目光仍舊落在窗外的爺,答應一聲,轉頭就到外頭找錢小四仔細交代了。
錢小四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機靈勁兒,一聽有事可干,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兒,摩拳擦掌,滿臉興奮急切,還沒等周義的話落地,人已經竄出了門。
明玉軒後頭的巷子裡,陸冉冷笑地打量著蜷縮成一團的陸二,收回腳,輕輕拍了拍手,從紅蕊手裡接過帷帽系好,一邊抬腳往巷子口走一邊頭也不回地吩咐魏旭:「把他帶回去,交給大哥處置!」
魏旭答應一聲,往明玉軒找孫平借了輛車,將陸二綁了丟進車廂里,跟在陸冉的馬車後頭一路往落霞院去。
錢小四隱在暗處,眨巴著眼睛小心地看著不遠處的陸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隨後眼珠子動了動,猛地抬手往腦門上一拍,盯著陸冉的馬車跟了上去。怪不得師父交代他要警醒些……這姑娘長得就跟那畫裡落下來似的,饒是他錢小四在西涼府見過那麼多美人兒,方才都看晃了神……人家姑娘長成這樣,爺的心思便有些不好捉摸了。何況憑先前踹那幾腳,誰都能看出來這小姑奶奶是個不好惹的。嗯,他是得警醒些,不能露了馬腳,更不能得罪了這小姑奶奶。
跟著陸冉的馬車到了落霞院,錢小四才收住腳步,警惕地往四下里掃了一圈,找了棵樹蔭濃密的梧桐,縱身躍上去,身子隱在層層疊疊的樹葉中,不動聲色地轉著腦袋探查周圍的環境,凝神聽著院裡的動靜。
隔天一早,錢小四到陸府老宅跟清風樓四處各轉過一圈,巳時初才從后角門進到清風樓,一路傻笑著往二樓去跟衛景炎回話:「……那姑娘行陸,在家裡排行第二,是淮安縣新任知縣陸昱一母同胞的姊妹。被打的那人是陸家二房的爺們,也是排行第二。小的到明月樓去打聽了,昨兒陸二跟隴西新任提學秦惟中的隔房小舅子王七爭一個戲子。那陸二沒搞清楚狀況,想借陸知縣的名聲仗勢欺人,嚷嚷著明月樓的戲子是陸知縣的相好,後頭是跟著明月樓的一個小丫頭出的門。昨兒陸姑娘身邊的小廝把陸二直接綁了回去,說是要交給陸知縣處置。」
「今兒一早,那小廝就拎著陸二往王七住著的驛站去賠禮道歉了,當著驛站眾人的面斷了陸二一條腿,說陸知
第十章 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