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沈雲蕎思忖著,「大奶奶並不出來走動?」
俞南煙點頭,「有咳血、風濕的病根,常年臥病在床,這兩年才偶爾下地走動。但是付淸宇對她很好,一直很尊敬她,變著法子哄她高興。」
章洛揚感嘆,「那可真是不容易。要不是你親口說出這些,我以為付家的人個個是妖魔鬼怪。」
俞南煙笑著點頭,「我最初也是一樣。」
之後,沈雲蕎與俞南煙問起姜氏。
章洛揚只是說山路難行,她讓母親先回去了。不想壞了兩個同伴的興致。
沈雲蕎和俞南煙並沒生疑,用過茶點之後繼續徜徉山間。
章洛揚卻隱隱有些不安,說不出原由,只是有這種感覺。
是因此,行走時有些分心,刻意落在最後,不時留意著附近的動靜。
無意一瞥,發現高進就在附近。
高進見到她,並沒說話,只是連打了幾個手勢,告訴她不用擔心,他和手下就在附近。
章洛揚這才稍稍心安。
時近正午,一行人找了個相對於來講開闊的地方用飯。飯菜都是帶來的——此地山間居民極少,想臨時解決食宿問題是不可能的。
飯後,算計著時間,她們走另一條路,看景之餘,返回馬車停留之處。
趨近馬車的時候,付珃和五名妙齡女子、一名男子閒閒而來。在她身側的年輕男子,俊秀清雋,坐在輪椅上,很是惹眼。七個人,只他沒有佩戴兵器,別人都佩戴了刀或劍。
俞南煙識得那男子,低聲對章洛揚、沈雲蕎道:「那人是付珃的遠房表哥李復。付珃離開風溪之前再到如今,李復都對她不離不棄。我問過付玥,付玥說李復前些年沒事,坐上輪椅是這三兩年的事。雖然行動不便,但是在風溪過得還不錯,付珃有個大事小情,都是李復全力幫襯。」
沈雲蕎問道:「可知道他患了什麼病?」
「不知道。」俞南煙道,「我和此地大夫都不曾為他診治,都說他自己就通藥理,又信不過大夫,一直都是自己調理著。我倒是經常聽人說起他,但是見到他的機會卻很少。」
三個人對李復的興趣比對付珃還濃,但是付珃並沒給她們審視、揣測李復的時間:
「你們三個出來遊玩,可曾帶了足夠的人手?」
三個人都沒理她。
「要是人手足夠,就要拼個你死我活;要是人手不夠,你們就只能束手就擒。人落到我手裡,吃盡苦頭是小事,俞仲堯要對我卑躬屈膝才是最要緊的。」付珃說著,逸出笑容。
俞南煙卻道:「你用我們的安危來要挾我哥哥,李復心裡會是個什麼滋味?」她也笑起來,「據我所知,你最早離開風溪的時候,就與李復不清不楚的,險些惹得付程鵬用家法處置你。」
付珃笑容冷冽,「他有什麼資格管我?自己惦記上了不該惦記的人,還好意思管別人?」她是故意避重就輕,實在不願意談及更不願意多想自己與李復這些年來的人情債,是因此失去了耐心,對三個人後方打個手勢,「上!」
「沒事。」章洛揚和沈雲蕎異口同聲,一左一右護住俞南煙。
俞南煙雖然沒學過拳腳,但這樣的情形不是沒經歷過,是以,並不驚慌。
章洛揚很清楚,今日的事,是衝著自己來的。也可以說,是衝著俞仲堯來的。
單這件事來說,付珃算得果決,時機也算是最好——他們這些異鄉人初來乍到,要是下這種殺手,在這時候最容易成事。日子久了,他們站穩了腳跟,任誰也不可能得手。
可問題是,付珃的對手是俞仲堯,她要動的是俞仲堯的人。
回應付珃的,是高進十名手下從紅葉林中現身,個個手持彎刀,帶著弓箭。
高進面容含笑,負手而來,勝似閒庭信步。揮手命一個手下將兩把長劍送到章洛揚和沈雲蕎手裡。
付珃神色一凜,喃喃的道:「錦衣衛?」
離京時就知曉,因為俞仲堯曾任職錦衣衛指揮使,錦衣衛與以往相較已有不同,個個身懷絕技,是皇家頂級侍衛,亦是神出鬼沒的殺手。
俞仲堯帶來了這樣的人手,她與李復手裡的人,能與之抗衡麼?
第6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