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說話,喬弈緋伸手扶住她,握住她細細的手腕,短短時日,又瘦了一大圈,原本瘦小的臉眼眶深陷下去,顴骨都凸了出來,蹙眉道:「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劉珊哽咽許久才把事情說清楚,那日跳河尋死未果之後,唐翎帶她回了府,派人晝夜不停地看著她,說就是死也必須死在廣德侯府,否則不給她收屍。
劉珊萬念俱灰,如木偶一般任人擺布,而且,看守她的嬤嬤就是那日陪她採買的嬤嬤,兩嬤嬤恨極了她,現在逮到了機會,想盡辦法虐待報復她。
夫人明明知道,卻不聞不問,放任兩嬤嬤作踐自己,劉珊知道夫人是故意的,自己求助無門,在劉家過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噩夢般的日子。
後來聽說廣德侯又反悔了,唐翎氣急敗壞,惱羞成怒,把所有的不如意全都發泄在她身上,衝到她房裡抓起棍子就是一頓暴打,打累了還不解氣,讓嬤嬤繼續打。
雖然廣德侯巴結不上了,但唐翎不死心,又到處打聽哪家有權有勢的權貴要納妾或者填房的?
劉珊沒想到這樣逆來順受,卻還是被夫人百般作踐,知道再待下去必定死路一條,便在某天深夜趁兩個嬤嬤睡熟,偷偷打開門鎖,翻牆逃了出去。
雖然逃了出來,可偌大的京城,並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憑著最後一絲信念,輾轉找到喬府,但一個人也不認識,只敢偷偷躲在石獅子後面,盼著能見到喬弈緋。
剛才給劉珊換衣服的時候,瑤環看到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累累,慘不忍睹,只有一張臉完好如初,看來唐翎還準備把她賣個好價錢。
喬弈緋看向她,「唐翎為什麼這麼恨你?」
劉珊好不容易才停止哭泣,「我娘是夫人的陪嫁丫頭,一日爹喝醉了酒,看上了娘,之後便有了我,夫人得知之後勃然大怒,說娘背叛了她,罰娘去跪祠堂做粗活,後來娘生我的時候,因難產去世,夫人便徹底恨上了我。」
「那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喬弈緋不置可否,她知道,以唐翎的為人絕對幹得出來這等事情。
劉珊閉上眼睛,露出痛苦神色,似是不忍回憶那不堪回首的過去,「我從記事起,夫人每次見了我總是橫眉怒目,動輒就罵大賤人生的小賤人,平時打罵更是家常便飯,照顧我的嬤嬤和我說,我的一切都握在夫人手中,一定要聽她的話,順她的意,才有我的活路,平日我小心翼翼地討她歡心,就盼著我長大之後,她能給我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就算熬出頭了。」
喬弈緋看她極為瘦弱,知道她所言不虛,「唐翎這麼對你,你爹知道嗎?」
劉珊搖搖頭,「我是丫頭生的,爹本來就不喜歡我,我也曾偷偷找他哭訴過,但爹說我小小年紀,哪裡學的背後告狀的壞毛病,攪得家宅不寧?把我狠狠罵了一頓,我就知道,爹也是靠不上的。」
「那你祖父呢?」瑤環一臉厭惡,劉家真是個烏七八糟的地方。
「祖父很少過問後宅的事。」劉珊邊說邊抹眼淚,哀傷道:「夫人說,如果我敢在祖父面前胡說八道,她就打斷我的腿,如果有人看到我身上的傷,要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傷的,否則她饒不了我,而且,祖父也不喜歡我,他只喜歡嫡出的哥哥姐姐,常誇他們聰明有出息,罵我又蠢又笨,不愧是丫頭生的。」
這樣的人家,瑤環簡直無語了,喬弈緋也是一言不發,面無表情,並不表態。
劉珊哭著哀求道:「喬姑娘,我不是想賴上你,我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找到喬府的,這一次若是被她們抓回那個火坑,我就死定了。」
「還說不是賴上?」瑤環沒好氣道:「我們喬氏扶危濟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幫你本來沒什麼,但連你自己都知道劉家是個什麼鬼地方?誰沾上誰倒霉。」
多年的委屈,辛酸,苦楚,悲傷一股腦噴湧出來,劉珊泣不成聲,夫人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動輒打罵,只要能給劉家帶來好處,能為夫人謀利益,夫人會毫不猶豫地把她賣掉。
瑤環看劉珊哭得可憐,心頭怒火消融不少,她自己雖然沒爹沒娘,但老太爺和小姐都對她好,也沒人虐待過她,對比之下,有爹有嫡母的劉珊,卻過得如此悽慘,空有小姐的名頭,過得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