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看著那兩條最肥美的魚,笑了笑,開始麻利動作。雖然之前他沒有做過飯,但是怎麼刮魚鱗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魚鱗常磨粉做藥用。
不多時,兩條香噴噴滋滋冒油的魚很快就烤好了。
我挑出一條烤的噴香的大一點的魚遞給夏眠:「嘗嘗自己烤的魚,比起仙果瓊漿,別有風味哦~」
夏眠神色複雜的接過烤的焦黃噴香的魚,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對著魚頭下手了。
「……」我。怎麼忘記他從化形起就是雪魅,只需要吸收天地至寒靈氣即可。縱然後來化為人形,拜入方軒子門下,飲食上也和一般神仙一樣只吃仙果飲瓊漿。想至此,我看夏眠的眼光里,多了一絲憐憫:怪不得,他把整條魚都投入了湯鍋,也怪不得,他把筍扔了留下筍衣~
我細心把烤好的魚肉挑出來,放在碧綠的荷葉上,遞給夏眠:「嘗嘗,很好吃的。現在沒有刺了,可以放心吃了~」
說罷,我拿起另一條魚,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個一乾二淨。看著一地魚骨頭,摸著自己脹鼓鼓的肚子,看掛在山巒上的太陽,哼著小曲兒心情大好。
夏眠默默吃著荷葉上包著的魚肉,一小口一小口,動作斯文優雅,看起來有股說不出來的賞心悅目。這是他第一次吃出了仙果以外別的食物,說不上好吃,也說不上難吃。他一貫見不得血腥,對那啖肉茹血之事,厭惡至極,今日沒想到卻大肆食之。最讓他疑惑的是,他做起這些事以來,竟絲毫不覺得生疏,反而好像一直以來就是這樣似的。心底沒有絲毫不適感。他看著一臉滿足看著夕陽的女子,問出了那個心底憋了許久的問題:「你說剛放生的魚留在以後來吃,可當真?」
「當然。這些魚可要護好了,以後下雪天,我就來找你煮酒烹魚,你可不准不歡迎我~」女子滿臉含笑的看著夏眠道。
在女子這樣說時,夏眠竟會在腦海里自動補出二人圍爐煮酒烹魚的畫面,屋外風雪大作,大地一片蒼茫。不知怎地,夏眠竟生出一絲期盼。
「那好。這魚我給你留著,你可要記著約定~」夏眠淡淡說著,背立湖光山色的影子裹上一層醉人的黃昏。
「那自然~。我就怕你到時怕我把你魚都吃光了,不准我再來了~」女子俏皮的說道,一雙黑眸如水靈靈的葡萄般一般晶瑩透亮。
「……」夏眠。
而此時兩人誰也不知道,一語成讖。多年以後,湖邊竹屋,一身青衫的男子坐在雪地里握著一隻已經和湖水凍成一體的魚竿,默然看天地蒼茫寂色。屋子裡溫了酒,烤了魚。香氣四溢,但他再沒有等到那個他想等的人。一年又一年。魚簍滿了又空了,空了又滿。那個和他有白雪之約的女子再也沒來過這裡。他想起那一年,裹著荷葉香氣的魚肉,自己一個人烤了魚,把整個魚骨完整的拆去,然後把外觀看起來完整的魚放在荷葉上一個人慢慢吃完。但不知為何,再也吃不出當年的味道。雖然,那一年的魚肉烤的有些焦,還帶著微苦的味道。但在記憶里,夏眠認為那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魚肉了。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在一個飄著飛雪的日子,來了一個眉目清朗的女子,她蹲在一旁好奇看著他離水面三尺的魚鉤,問他:「先生,直的魚鉤能釣起來魚麼?」
「當然。」他淡然笑道,說話間,一隻靈魚兒越上那離水面不遠的直鉤。夏眠解下魚,抱著滿滿的魚簍,走到未封凍的湖面,將銀光閃閃的魚兒傾瀉而下。自然,這是後話了,此處暫且略過不提。
吃過魚後,我們休息一會兒就到了白色大角公鹿活動的範圍。
此時,貌似已經完事。白色大角公鹿躺在青草上,一副已經筋疲力盡的模樣。
「我們要守在這裡麼?」我問夏眠。
「該行動了~」夏眠搖搖頭,拽起我騰雲而起。
奇怪的是,透過重重的雲霧,我看見腳下的森林裡出現一條淡黃色的的小路,把鬱鬱蔥蔥的森林隔成兩半,如少女綠色衫裙上一條曼妙的腰帶。
「你做的手腳?」我把目光收回來,看著夏眠無聲的詢問。
「在你忙著勾~咳咳,忙著吸引鹿王注意力的時候,我在它們身上下了追蹤的藥粉。」夏眠咳嗽了幾聲,語氣頗有些不自然的淡淡答道。
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