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像老鼠一般的慘叫是我背上那黑乎乎的怪物發出的,那骨頭咔咔的聲音是我由於用力過猛的摔斷的左胳膊。至於為什麼摔斷胳膊麼?是因為我後空翻時下意識的以左手撐地~
no作no待~
我強忍著手臂骨折帶來的劇痛看去,被我壓在身下的毛茸茸輕飄飄的東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只是空蕩蕩的水瀨皮。
我掀開那攤在船艙內的水瀨皮,下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還沒有乾涸的血跡。
逃的還挺快~,我碰碰已經開始淤腫的手臂,長吁一口氣。
霧氣已經消散殆盡,一座燈火輝煌的宏偉船樓出現在我眼前。那樓船目測有十幾米高,看起來簡直像是沖入雲霄。若有若無的仙樂從輝煌燈火里飄過來。載我的獨木舟,看起來就是大海里的一片小小的羽毛。我一下子被震撼,這是哪裡?連剛才遭遇的襲擊拋在腦後。
就在我驚嘆不已時,船突然極速的旋轉起來,像打著璇兒一般橫衝直撞。我不得不牢牢抓緊船舷,以防止被拋到了湖裡。奇怪的是,那船樓明明看起來離的的不遠,但怎麼也靠近不了那裡,頭暈目眩間,我似乎聽見轟隆隆的水聲。那聲音仿佛從地底發出來一樣,似萬馬正在廣袤的草原里呼嘯奔騰。
我有些暈。不時有浪頭一個接一個打來。船不知是怎麼了,不停地畫圈,顛簸的人十分難受。我感覺喉嚨間難受的厲害,就好像有人在不停地拉開你的脖子又不斷彈回來一樣。酸澀的液體幾乎快要從我喉間湧出。我小心翼翼的貼在船艙內,兩手緊緊扣住船舷,指甲幾乎要嵌入那松爛的船舷里-這隻獨木舟已經年代很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顛簸和風浪才慢慢停歇下來,船又恢復成慢慢向前行駛的狀態。我緩過勁兒,睜開緊閉的眼睛,撐著船頭坐了起來。
這一起身,我就後悔了~
「啊_」
我慘叫著,和船分離,一人一船從高大的瀑布水流上掉下來。下面,是布滿橘黃色的燈光的華美宮殿。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般。我可以看清樓廊里倚著欄杆賞月的幾位著裝艷麗嬌媚的女子,還有無數擺滿桌子石台的食物和裝飾著寶石的金杯里快要溢出的美酒,我甚至還可以清晰的聽到清麗的小調和不絕於耳的歡聲笑語。我想,這會不會是傳說中的天堂。我一直墜,一直墜,但那歡樂華美的景象一直出現在我眼前,那燈火輝煌的樓宇一直望不到頭。
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也許,那些記憶並不屬於我。因為,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腦海里還藏著這樣一些記憶。
我仿佛在山頂,和一身玄衣的男子並肩看夕陽。風很大,吹起我們的衣衫和烏髮,他溫言和我說著什麼,聲音隔得很遠,我聽不清。但我還是露出了淺笑。又仿佛我在重重宮宇,一個人看天上清冷的月光以及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大殿,聽著隔著重重簾幕樓宇傳來的絲竹歡笑,我似乎在等誰,又似乎沒有。
一直墜落,墜落。燈火輝煌的路途,似乎沒有終點。燈火像陽光,溫暖的裹住我,這讓我有些許迷惑:也許我的脅下已經生出了翅膀。
是在飛麼?我聽著耳旁風呼嘯的聲音,感覺自己變得很輕很輕,輕的快要飄起來,飄向那亘古的虛空。
就一直這樣吧~
好麼?
不要停~
沒有心事~
沒有回音~
天地間除了風,就是我~
那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初時誕生——從忘川蒿里。我的腦海里什麼也沒有,過去如一片空白。未來也是。一個憶不起,一個在等我去塗寫。我有些恐懼,也有隱隱的快樂。我記不清從哪裡來,也不知道到何處去。我好像走了很遠的路,看慣了風景,收穫了溫暖和笑容,也見識了涼薄與絕情。然後,就待在奈何橋,日復一日的勸過往的魂魄喝一口我的湯。看慣了悲歡,閱盡了滄桑。性子卻從沉穩好奇變得油頭純真。
我想這樣的活著。也許這樣會比較不累。
也許吧,我想。
很多時候,我感到了自己的沉重。不知道是背負了別人的故事,還是自己的。有時候,我會很奇怪,為什麼我的過去是一片空白,但卻覺得自己已經歷盡滄桑?我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