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姑娘們都趕著回去了。晴初起先並未注意到,是到瞭望春園見湖面蜻蜓低飛才發覺,怪道著望春園無往來之人。
晴初未帶傘,也沒了遊園子的興致,不作多留,就急步往回趕。
可巧的是,在路過湖岸假山不遠時,突兀的出現一人,身穿白色錦袍,正是薛明逸。他見著同是要出園的晴初,眸子一亮,停下了步子,但很快,眸子裡的亮光不再,面上反而現出了溫怒。
天上突而一聲響雷,眼見就要落雨,晴初並未注意到薛明逸的表情,直言道:「大表哥,天要下雨了,快走罷。」邊說邊就快步向前走。
經過薛明逸一側時,晴初的手腕猛地被他攢住。晴初唬了一跳,回過頭來,才發現薛明逸明顯帶著怒氣的樣子。
晴初不明所以,還是站住腳,按耐住一心要避雨的衝動,抬眼望著薛明逸。
「你為何將我送你的畫給別人看?」薛明逸沉聲道。
晴初剛想回答這並非她本意來著。薛明逸卻沒給晴初開口的機會,加重了語氣問道:「你既無意於我,為何又要拿我送的畫譁眾取寵,顯擺於人前?」
晴初怔住,他這話說的極其傷自尊,令晴初心中也不免火氣,明明就是他不經思慮直接讓鶯兒送畫過來害了她,反倒他先怪起她來?若不是她將畫換之再示於人前,說不得事情鬧僵成什麼樣了。
晴初動了動唇,還是未將這番氣憤之語宣洩出口,薛明逸這種人明顯沒多少心機,何必解釋這麼多複雜的內情給他聽,平添了他的煩惱指不定還鬧出更多事來。晴初只覺有股子委屈,臉上帶著怒容,卻撇開臉沉默不說話,
見晴初無言以對,薛明逸更確信了自己心中所認之理,一番真心錯付了人。他掐著晴初手腕的力道下意識地就加重,「沒想到你竟也是這樣庸俗的人?」
晴初只覺手腕生疼,使勁要甩開薛明逸的鉗制,大聲道:「你放開!」
「不放!」仿若賭氣一般,薛明逸牢牢握緊了,就是不鬆開晴初的手。
天邊又是一聲驚雷,有細碎的小雨點落下。
兩人在細雨中僵持著。
些許是雨水的清涼讓晴初心中的火氣漸漸平作了委屈,那飄飄散散的雨水星子跌在晴初的臉上,將逐而軟和的怒容掩飾成梨花帶雨之感。
薛明逸盯著晴初的面龐,盛怒也緩緩化了去,只一股心酸蔓延開來,連聲音也帶著低低地顫抖:「我一直在望春園等你來跟我解釋,你卻遲遲也不來。」
晴初依舊沉默著,連正眼也不瞧薛明逸。
薛明逸的神情透出悲傷,「我因著你的所為而生氣,才會送了另外三個姑娘一樣的畫作。」他頓了頓,認真說道:「畫上只有望春園的景,沒有你。」
晴初卻再未聽他說下去,用力將他逐漸放鬆的手甩開,跑著出了園子。
雨越下越大,薛明逸卻渾然不覺,怔怔地站了許久,直到全身被淋濕,才恍惚得走著回去。
晴初一出園子,就停在棵大樹下,使勁喘著氣休憩了一會。對於薛明逸方才那般言語,她真的一下子不知如何面對,才選擇逃離的。只是,現下這麼大的雨,晴初不免又擔心起來,薛明逸會不會真傻得一直在那兒不走,會不會因此受寒生病。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追來的腳步聲。
晴初一喜,慶幸薛明逸還知道要躲雨,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身後之人已然近前了來,避在了樹下,手裡的傘許是跑步不便就收起拿在手裡,衣裳也是濕一塊干一塊。
追上了晴初,他輕笑,如沐春風,將傘撐起,遮過晴初的頭頂,語氣里還帶著儘量壓抑的喘息道:「遠遠就見你沒打傘跑著,這會總算是追上了。」
晴初愣了好一會,來人並非薛明逸,而是二少爺薛明禮。
見晴初滿臉驚訝,薛明禮心上略升起苦澀,明明方才她回頭之時眼裡儘是喜色……薛明禮的臉上的笑顏始終不減,拿出一塊手帕來,想替晴初擦一擦臉上的雨水。
晴初猛地恍過神來,抬手接過他的帕子來,自己擦著,嘴裡說道:「多謝二表哥。」
薛明禮察覺她的謹慎,暗自嘆息,說道:「你未帶傘,我送你回去罷。」
晴初想了想,不禁問起:「二表哥來之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