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炁凝聚入身,匯進經脈作洗禮之勢,他可窺望乾坤,視野不再虛無。
微渺的光明止於一點,並不璀璨,卻在黑暗裡無比倔強的綻放。
凌飲弦睜開眼眸,只覺得身體一片輕鬆愜意。
第一次修行的少年,玄炁洗經成功了。
秦塏尚未歸來,凌飲弦修行未滿三個時辰便步入了洗經期的境界。
凌飲弦不覺真實,握了握掌心,玄炁之力在運轉。
這修行如此簡單的麼?
聚炁入體,體內煉炁,以炁洗經,如此輕鬆之事何需他人引路?
梅雪寒葉飄零落下,白霧朦朧間有山影若隱若現,那是凜冬清雪的模樣。
暮遙縱年少,卻是將威儀貫徹到骨子裡,一舉一動近乎完美。
樹葉與惺雪懸懸吹下,在暮遙的眼中,世界斑駁婆娑,景象光怪陸離,虛實近乎顛倒。
紅與黑交織的世界最是無情。
暮遙永遠忘不了那一幕幕血腥殘忍的畫面,永遠忘不了那些人的哀痛與慘叫。
不絕於耳的聲音好吵,好可怕。
無助的淚水決堤而下,暮遙只敢哽咽,不敢出聲。
親人的身影不斷在腦海里重複閃爍,年幼的孩子渴求被拯救。
「別哭了,如果他們聽見,你會被罰的。」小少年的聲音似在嘆息。
多久沒有聽到帶有溫度的話語了?
暮遙內心止不住動容,她下意識就淚眼朦朧地循聲望去。
光線昏沉,暮遙看不清那少年的樣貌,只是聽聲音似乎是與自己一般大的年紀。
小暮遙像是荒漠中饑渴的旅人尋到了綠洲,趕忙靠近少年。
隨著距離的縮短,那一張清秀的面孔也變的清晰起來,直到看清他遍體鱗傷的狀態,暮遙滯愣在原地。
「你受了傷」
聽著她微弱的語調,凌飲弦疲憊地抬起眼皮看了暮遙一眼。
暮遙怯生生地呢喃道:「很痛吧。」
凌飲弦不語。
暮遙眼中噙著淚水,問道:「我們,會變得跟他們一樣嗎?」
跟誰一樣?凌飲弦眉心動了動,很快又重新舒展。
啊,是說丹台上死掉的那些人吧。
暮遙的聲音含有濃重的哭腔,喋喋不休地與凌飲弦訴說許多,企圖用這種方式在惡劣的環境裡汲取到一絲寬慰。
可凌飲弦除了最初的提醒,再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他首次被分配到的任務,僅僅是看押她罷了。
一陣急促而沉悶的腳步打破了平衡,關押的鐵門開了。
暮遙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望向門口,瘦弱單薄的身體就直接被人提了起來。
疼痛感自肩膀處傳來,但更深層次的無疑是恐懼。
暮遙起初不敢喊叫,她模糊的雙眼望著蜷縮的凌飲弦,帶著乞求意味地呼喚道:「哥哥」
「你也跟我出來,有別的任務。」冰冷的嗓音從頭頂響起,是對凌飲弦說的。
無論如何都是一死,年幼的暮遙竟開始在男人大力的鉗制下掙紮起來。
「別動。」少年的聲音使得暮遙下意識動作一頓。
有金屬穿透空氣的細微嗡吟,一聲嗚咽過後,血液混雜著腦漿噴涌,濺落在少女驚恐的臉頰上,也染紅了她的裙擺。
地面血流成河,五具身體,無人成活。
這一切消耗了多少時間?暮遙不知道,她只是久久不能回神。
待得驚魂定甫,暮遙看到的是傷痕累累的少年,他分明沒比自己高出多少,可就這樣站在身旁,竟讓她覺得安穩。
血腥惡臭的氣息衝擊著暮遙脆弱的神經,她的臉色蒼白如雪,顫抖著伸出小手,試圖觸碰少年。
凌飲弦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利落地側開身體閃躲過去。
這時候,他第一次直視暮遙。
廊上幽暗的燭光照亮了那雙清亮的眸子,哪怕血痕印面,凌飲弦也漂亮的像個精靈,氣質不摻雜半分戾氣,只是很安靜,或者說乖巧。
可他分明剛剛殺了五個人,悄聲且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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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不堪言說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