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沒有等來心心念念的種子,但等來了十年後的第一場金陵雪。
今日整個金陵都休沐了,街上空蕩蕩的。那些前來金陵討生活的人已經離開這裡回到了家鄉,擴大了數倍的城市一時之間反倒是變得有些冷清,為數不多還在開的商鋪都是一些少民邊民等等不過春節的人在操持。
「你買這麼多煙花炮仗是要幹啥?」
空檔的大街上,趙性買了數十個箱子的炮仗煙花被幾個侍衛或背或扛著,宋北雲見他真的太過於幼稚,終於是忍不住開口說了他兩句。
一開始趙性並沒有在意,直到宋北雲忍不住發問時,他才回答了這個問題。
「要說天底下什麼人最悲哀,那便是皇帝了。說出來你不要笑話,自兒時起,我沒有玩過這些東西。」趙性擺弄著手上一個長杆的煙花笑道:「如今萬事太平,朕總歸是能玩玩了吧。」
宋北雲懶得反駁他,大過年的,而且來都來了,沒有必要去掃這個興致。
雖說現在採買年貨的確是有些晚了,但也不是沒有賣的,趙性性高彩禮的買了一大堆東西之後便就要打道回府。
但突然似乎感覺少了什麼似的,帶著人徑直走到了一家飯館點了胡辣湯和燴餅,不光讓宋北雲一起去嘗嘗,甚至連身邊幫忙搬東西的侍衛都有一份。
趙性是一個性格古怪的皇帝,如果把世界上出現過的皇帝都拉到一個群里搞一個評選,他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最奇葩的皇帝,沒有之一。
其他的古怪皇帝要麼是奸懶滑饞、要麼是荒淫無度、要麼是愚昧無知、要麼是膽小如鼠,總歸是要沾上一項的,但趙性既勤快又聰慧、開明還很勇。說他是個中興之主都算是委屈他了,這傢伙要是生在一個混亂的年代,要麼死要麼能成秦始皇第二,但就這麼一個人,他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像是個皇帝。
什麼陰晴不定,什麼伴君如伴虎,那些本應該皇帝身上都貼上的固有標籤他是一個都不沾,都說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而趙性一怒,掀翻桌子,掀了桌子之後還能吃下三大碗米飯。
也許是跟他的人生軌跡有關係,反正這個人吧,怎麼說呢……邋遢又任性,倔強又頑強。有著自己獨特的人格魅力,而且還有著許多讓人想踹他一腳的臭毛病。
至少在宋北雲看來,趙性才是那個老天爺派下來拯救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人,而自己只不過是巧合中的巧合跟他一起合作罷了。
就像妙言所說的那樣,穿越者有很多,但真正改變了整個格局的人卻似乎只有宋北雲一人而已。而宋北雲能夠成功,身邊這個端著一個木頭碗邊走邊嗦的人居功至偉。
沒有他,十個百個千個宋北雲也不過都是時代的過客,這個時代的主角應該是趙性,宋北雲認為自己不過是點綴在夜空之中的一顆還算亮眼的星罷了,而趙性起步得是個月亮。
「你琢磨啥呢?喝啊,胡辣湯得趁熱。」趙性嗦了一口後說道:「這一涼啊,味道就古怪了,再後頭就得化水,那就喝不得了。」
宋北雲哦了一聲,突然開口問道:「當年,你是怎麼就相信我的呢?」
「啥時候?」
「就是最開始我給你寫信的時候。」
「你說那會兒啊,那會我信誰不信誰的,有個卵子關係。我可沒想到我能有今天這一步,我當時就想著在老歪脖子樹上吊死還能留下個全屍。」趙性喃喃說道:「你那個時候出來,不就等於是個諸葛臥龍突然竄到劉備身邊蹦跳著毛遂自薦麼?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唄,都那個孫子樣了,還能糟糕到哪裡去。」
趙性說完就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台階上,端著碗用手上的油餅往碗裡泡,吃了一大口然後說道:「而且你那手字寫的也好,看著讓人舒服。」
「就這?」
「不然呢?」趙性點著頭說道:「我當時覺得你是個憨子,不過誰知道這個憨子生生用十年把那個逼樣的大宋從水深火熱里給拽出來了,天意。」
「你他娘的。」
「你再罵!沒大沒小的東西,我比你可大好幾歲呢。」
宋北雲啐了一口:「爛人。」
「說到爛人那我可來
863、十年2月9日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