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十萬御營都難以周全。
宗澤竟然毫不費力,就弄了三十萬人。
莫非說自己的主角光環讓宗澤搶走了不成?
這時候跟在趙桓身後的李若水終於有了發言的機會,他沉聲道:「宗相公是老成持重的之人,按理說不該謊報數字,只是無論如何,我也不信,河北居然有三十萬人馬!」
沒等岳飛開口,反而是趙桓笑道:「李學士,你就不要吹毛求疵了,宗相公那裡,朝廷沒給多少錢糧,一切都靠他自己,便是宗相公說一百萬,兩百萬王師,也是無礙的。」
李若水一聽,連官家都認了,他還費什麼話啊,反正宗相公愛說多少,就是多少唄!
岳飛倒是眼睛瞪得老大,趙官家的心胸果然夠大。
「回官家的話,河北各地的抗金義軍,多數主張守土保家,雖然名義上服從朝廷號令,但是卻不能調動……由於在本地,很多人都是粗略估算了一下本地青壯,就上報給宗相公了。一萬兵馬,或許連一千人都沒有。」
這下子大傢伙瞬間瞭然。
這不是吹氣嗎?
什麼三十萬人,只怕真實數字連三萬都沒有,至於戰力,還要繼續打折。
李若水不由得道:「如此自欺欺人,有用嗎?」
一瞬間,岳飛的目光就落到了李若水身上,弄得這位翰林學士訕訕閉嘴。
岳飛正色道:「李學士,河北的情況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宗相公收攏這些殘兵義士,集結了抗金力量,不說別的,光是這幾天,從河北來投的壯士就超過千人。這還只是其一。」
「宗相公給義軍官職,不管他們真抗金也好,假抗金也罷!金人想要控制這些地方,就要解決散布整個河北的義軍力量,如果用兵,就要一個接一個清理,勢必耗損兵力,耽誤時日。如果招撫,金人就要開出比大宋更高的價碼,也是耗損金人力量,李學士,你還覺得宗相公是在自欺欺人嗎?」
李若水愕然,還有這種操作?
他目瞪口呆。
而此刻一直沒開口的万俟卨突然躬身道:「李學士,下官以為宗相公的作為,就是讓各地結寨自保,把偌大的河北之地,變得滿天星一般。金人鐵蹄固然厲害,卻也一時拿這些人無可奈何。只要不讓河北落入金人之手,不讓金人利用河北的兵力錢糧南下,便是大功一件了。」
李若水繃著臉,「話雖如此,奈何失去了朝廷約束,遍地豪強,百姓怕是要過苦日子了。」
万俟卨翻了翻眼皮,閉口無言,心裡卻不以為然。
百姓?
不存在的!
甚至他有點欽佩宗澤了,有點東西,文官當中,能如此不擇手段的,實屬少見。万俟卨以己度人,自然得不出什麼好結論。
而事實上,宗澤的行為,也可以這麼解讀,但是卻不要忘了,老相公要庇護黃河以南,要保全大宋的精華,要為了反攻爭取時間……他要做的事情那麼多,可手上的資源又那麼少……你讓他怎麼辦?
讓一個人,違背自己堅持一輩子的道德,毫無疑問,最痛苦的人是宗澤。
趙桓沒有參與爭論,可心裡卻著實不好受。
其實王稟講要放棄河東,也是這個思路。
大宋朝太虛弱了,必須大踏步後退,收縮兵力,保住最重要的核心……雖然趙桓也知道每一寸土地都是無價的,可現實逼著你必須放棄,那又該怎麼辦?
這種題目,在教材裡面,是不存在答案的。
「授田勢在必行!」
趙桓突然說了一句,弄得幾個人都怔住了,齊刷刷看向天子。
趙桓又道:「河北之地暫時不能恢復,河北之民亦是大宋百姓,要准許他們南遷,朝廷要想辦法,給這些百姓提供土地,讓他們能夠安居樂業。」
「我們多爭取一個百姓,多安置一個義民,自己便強大一分,同時又減少了一個潛在的金人勞力,此消彼長,要把安頓河北百姓,放在和抗金同樣的高度!抗金和民生,這兩樣東西,朝廷不能偏廢,必須一起抓起來,朕知道很難,很難,可唯有如此,才能真正贏得這一場抗金大戰!」
趙桓很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