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起,機要房列入禁地,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出入!」
章惇起身,抬手道:「臣領旨。」
趙煦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道:「就我們君臣二人,沒必要那麼多虛禮。戰事一開,必然諸多紛擾。你與蔡相公,蘇相公等如果處理不來,可以舉薦,政事堂滿員是九人,你可再舉薦兩人。」
章惇坐下後,沉默了會兒,道:「陛下,輔臣事關重大,又值此關頭,需要慎之又慎,容臣等妥善商議。」
趙煦點頭,歪著身道:「這也是個好機會,趁機將改制後的權職梳理清楚,運作中有什麼問題,加緊解決。用人方便,要吸取熙寧變法的教訓,用能用賢,若是用錯人被有心人抓到痛腳,朕也不能一昧袒護……」
「臣明白。」章惇側著身,伸著頭,認真的聆聽。
熙寧變法是『新舊』兩黨鬥爭最為激烈的時候,文人之間的的爭鬥,往往通過『道德』來徹底否定對方。是以,從王安石以下,幾乎所有人都被攻訐的體無完膚,一個個似是而非的謠言鋪天蓋地。
王安石到底持身守正,沒有被抓到把柄。但下面的眾多人卻不同,加上王安石性子執拗,對一些人極力袒護,這就是火上澆油,促使黨爭更為激烈。
這也是神宗皇帝對變法產生動搖,王安石兩度罷相,『熙寧變法』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君臣二人在燈光下細談,在外人看來,這兩人就是頭湊到一起,猶如老友一樣在竊竊私聊。
兩人一直聊到天亮,這才分頭行事。
趙煦回到垂拱殿,按著心裡不安,繼續處理政事。
章惇則若無其事,按照計劃在政事堂召開列會,處理朝廷內外各種事務。
但細微的變化的還是瞞不過朝臣,一個個目光都不自禁的投向環慶路方向,想要探尋大戰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一天之後,為了緩解開封城裡的過於緊張,趙煦帶著孟美人,親自在開封城裡四處走動。
先是去了相國寺祈福,又去了太學、國子監,最後還去了太廟。
開封府知事韓宗道一路陪同,在傍晚,臨近回宮的時候,他跟在趙煦身旁,慢慢匯報著開封城近來的事情。
說了好一陣子,韓宗道忽然躬著身,道:「官家,開封城裡紛擾諸多,巡檢司又被刑部拿去,各州府官員新命,臣,著實有些力不從心了。」
孟美人跟在另一側,偏頭看了他一眼。
趙煦手裡的摺扇啪的一聲,合在一起,腳步停下,道:「韓卿家,這是想要急流勇退了?」
韓宗道神色微凝,道:「臣年老體衰,不堪重任。開封城事涉京畿,責任重大,臣不敢拖累國事,還請官家允准。」
趙煦左手慢慢的扳著著摺扇,梳理順暢,輕聲道:「韓卿家,你選了個好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