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孤逼他?」
朱慈烺怒道:「暗公,他們拿著孤的話當放屁,現在還敢謀害監軍內臣,如此行徑,如果孤還要不聞不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如何對得起冤死的張孝遠?如果法辦祖家叔侄,那大明法度何在?威信何在?公正何在?」
「殿下,」
孫傳庭沉聲道:「不是不能法辦,也不是不應該法辦,而不是現在不是法辦的時機啊!您想一想,自從誠候入朝以來,為什麼屢屢可以與祖大壽加強聯繫,甚至連一部分最先進的火炮與火槍都緊著給祖大壽裝備上,甚至還給祖家請封爵位,讓祖家總督關寧防務?還不是為了幫助朝廷拉攏住祖家嗎?」
「白谷公,您知道師父他可以拉攏祖家,卻忘記了師父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貪墨軍餉,冒功領賞!」
朱慈烺喝道:「為了查辦貪腐,他在京營殺了多少將領?他在江防大營殺了多少將領?面對貪腐,他何時心慈手軟過?」
「這怎麼有可比性?」
孫傳庭急聲道:「殿下,京營的將領殺得再多,影響到的不過是勛貴們,他們多少年都沒有征戰過了,對於朝廷來說,他們甚至都可以說可有可無的,難道因為死了一些人,勛貴們就敢扯旗造反,反出大明嗎?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啊!可是祖大壽不一樣,祖大壽坐擁數萬關寧精銳,戰力甚至不在京營之下,而且這些關寧精銳都是祖
家一手打造出來,幾乎等同於祖家的私兵啊,只要祖大壽一聲令下,這數萬關寧精銳只怕會緊跟祖大壽,直接像滿洲投誠啊!您難道就沒有想過這個後果嗎?」
「這個」
朱慈烺登時一陣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張唯賢嘆道:「殿下,這一次,您著實有些魯莽了啊,即便是誠候遠在南京,來不及商議,可是也應該問問我們幾個老頭子的意思啊,如果真的因為此事逼反了祖大壽,那兩年來誠候辛辛苦苦構建的局面可就毀於一旦了,正是因為有關寧精銳的存在,咱們未來的京營才可以在誠候的率領下南征北戰,征討叛逆啊,因為關寧精銳可以幫助朝廷頂住滿洲鐵騎的正面進攻;可是一旦祖大壽叛降了,那整個關寧防線,將會瞬間崩潰,我們所有的精銳力量都要被滿洲精騎給牽制住,休想再有力量平叛了啊」
「孤,孤不相信祖大壽因為查辦祖家的叔侄就敢再度背叛大明,他敢反叛,孤就直接派出京營,將祖家徹底絞殺在山海關外!」
朱慈烺依舊在倔強著。
孫傳庭無語道:「好,殿下,就算京營力量強過祖家的關寧精銳,可是,現在我們手中只有兩個京營啊,其餘四鎮精銳全部都被調動到河南跟松江去了,僅僅兩鎮京營,你就想圍殲數萬關寧精銳?便是誠候在這裡,也不敢打這個包票!即便是京營六鎮盡皆在京畿一帶
,你想過沒有,人家關寧精銳大多都是精騎,咱們京營六鎮才多少騎兵?即或是能夠將其擊敗,又如何能夠追得上人家的關寧鐵騎?從山海關到朝陽,不過三百里距離,最多三天三夜,關寧鐵騎就會衝出錦州,進入滿清的境內!」
「這個」
朱慈烺終於冷靜下來了,悶聲道:「白谷公,實在是孤太過憤恨啊,方才下旨查辦,現在程俊離開京城已經超過一天一夜了,現在只怕已經跑出去一百多里了啊,再要是想追上程俊,可是難了」
孫傳庭急聲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殿下,從京城到山海關,足足有四五百里,我們派出七百里加急,沿途追趕,必定能夠在程俊等人抵達山海關前抵達,若是真的逼反了祖大壽,那可是滔天大禍,無論如何都要下旨召回程俊,至於後面的事情,咱們可以再做打算啊!」
「傳旨,立即派出七百里加急,追趕程俊,命程俊接旨後,立即返回京城!」
朱慈烺沉聲喝道,「還有,傳旨,命司禮監太監何春為新一任山海關監軍內臣,明日前往山海關赴任!」
七百里加急派出去了,君臣四個心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只是,程俊一日不返回京城,這就心裡踏實不下來啊。
好在,程俊臨行前曾經囑託魯有奇,自己不會走的太快,以便一旦太子殿下改變主意,能夠讓朝廷使者追上自己。